第41章
“陛下!陛下!不好了!”
陳庭一大清早便一驚一乍的從外頭跑進來, 聲音慌亂。
聽到動靜後的紀宣靈率先清醒過來,隨後,半張臉埋在被褥裏的雲幼清微微蹙起眉頭, 也緩緩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紀宣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行宮醒來的那個早上,他家皇叔絲毫不念及舊情, 狠狠甩了他一個巴掌的事。
他憑空覺得臉上一疼。
不過還好,雲幼清默默翻了個身,陷進被褥裏, 將自己團成了一團。
紀宣靈覺得今日的皇叔過分可愛了。
“吵嚷什麽?”
他收斂笑意,一只手撥開床帳, 見到了一臉急色的陳庭。
只聽他慌忙說道:“陛下,王爺不見了!”
紀宣靈朝後頭那一團瞟了一眼,目光復雜。
陳庭毫無所覺,“王爺素日一直都是這個時辰起身的, 可奴才今日不僅沒在寢殿見著人,遍尋了整個含章殿也不曾找到。陛下, 王爺他不會是……”
跑了吧……
紀宣靈:“…”
為了他家皇叔的面子著想,紀宣靈假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道:“不必擔心,皇叔的去向, 朕心中有數, 你先下去吧。”
“是……”陳庭雖心有疑慮,到底沒有質疑什麽。
紀宣靈放下帳子,並無起身的意思,他一點點摸索到雲幼清身邊,從背後抱住, 咬著他的耳朵惡劣道:“原來皇叔昨夜是偷偷過來的?”
昨夜是月黑風高,寢殿裏只留了一盞夜燈,只能照出個模糊的影子。也正是因為看不真切,雲幼清才敢暫時放下廉恥之心,放下身段,主動來找他“解釋”。
如今天光大亮,回想起自己究竟做了什麽的雲幼清臉上心上都開始變得火燒一樣。
他不自在地動了動,結果後腰處抵上來的東西又一下子將他定在了原地。
“這可不怪我,大早上的,誰叫皇叔偏要惹他。”紀宣靈在他低笑。
雲幼清一陣頭皮發麻,只覺腰上更酸了。
行宮那回,他不慎被呂源坑了一把,陰錯陽差,揣上了腹中的小崽子。那次因為中了藥的緣故,除了事後有些腰酸,其余的他已經記不大清了。
昨晚倒是清醒,偏這小兔崽子故意磨人,遲遲不給個痛快,弄得他說不清到底是難受還是舒暢。
真是越來越不好哄了。
“陛下該去上朝了。”雲幼清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腳,結果因為身上沒多大力氣的緣故,竟像在和他調情一般。
紀宣靈在他頸間蹭了兩下,耍賴似的將人緊緊摟住,大有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想法。
“不想去,想和皇叔一起睡覺。”
雲幼清額上青筋突突直跳,無情扒拉開紀宣靈的狗爪子,全然沒有了昨夜任人施為的模樣。
“陛下既然想做昏君,那就做吧,只是恕微臣不能奉陪了。”顯得他就是那個禍國的妖妃一樣。
“皇叔想逃到哪裏去?”
紀宣靈側身撐著頭,悠哉悠哉的看著他坐起來。
雲幼清動作微滯,回道:“總歸是陛下能看到的地方。”
因這一句話,原本打算回含章殿的雲幼清被理所當然的留了下來。
陳庭過來見到他時喜不自勝,“王爺是何時過來的?真是叫奴才好找。”
雲幼清幹笑兩聲應付過去,半夜來爬龍床這種事,最好永遠都不要有第三個人知道。
紀宣靈被趕去上朝了。他倒是兢兢業業,不想今日告假的人卻格外多。
陳锳、谷文翰還有呂源,沒有一個到場的。只有同他一樣兢兢業業的右相樂正均,雷打不動站在他的位置上。
想想也是,昨日宴席之上一下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這些人恐怕都得好好冷靜消化一番。
谷彥林同樣不見蹤影,不過他並非自己告假,聽說是被他父親關在家裏了。
“呂思雍也一樣,呂源只怕短時間內都不會再讓他這個兒子出門了。”紀宣靈回來同雲幼清分享他聽到的消息。
聽著倒還真像對苦命鴛鴦。
只是谷彥林竟然什麽都沒做,就這樣在家中坐以待斃,瞧著著實有些反常。
倒不是谷彥林不能做,而是他不想做。
這幾日他那個正室嫡出的弟弟谷慶林卯著勁的對他冷嘲熱諷。和妻子一同住在谷家的陳锳本就看不上他,如今憋了股怒氣沒處撒,正好借機將氣全撒到了他身上。
三日後,呂源主動帶著兒子上門,點名要見谷彥林,說呂思雍有話要和他說。
谷彥林平靜看著他們,最後將目光落到呂思雍身上,淡淡道:“說吧……”
別人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呂思雍卻清楚得很,越是這樣平靜,越能說明他的怒意。
他怕谷彥林,可也畏懼他的父親。
如今他必須在二人之中做出個抉擇了。
反正從一開始,他們就說好了只是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