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柳府的宅子, 原是汝陽侯府的舊宅, 賜給柳長寧後, 翻新休憩一番, 一廊一亭皆是景色。
柳長寧一向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人,前些時日招來工匠,在後院兒內室特意休憩了一處池子,說是溫泉, 倒也不恰當。
畢竟是人工構造, 且布置在室內。比之天然溫泉倒差了些許。
兩人下了馬車,溫泉池卻是沒去成。
雖馬車內長帝卿手段百出,但也不是當真沒羞沒臊,白日荒唐。
兩人一下馬車,侯在一邊的貼身隨從便湊上前。
朝廷現由他二人共同把持,女皇年歲小,各地一應折子皆需要他們親自處理, 真正忙碌起來, 倒是沒時間風花雪月。
這一通忙碌下來,直到戌時才將堆成一沓的折子批閱完。
燭光暖黃, 裴元紹擡起頭的時候, 不遠處的女子恰好將手中的狼毫擱置在筆璽之上。
擡眸, 清淩淩的眸中蔓著絲笑。她揉了揉手腕,薄唇彎了彎,溫聲道:“天色不早,阿邵今夜留在我府中可好?”
裴元紹眼內盛著灼灼熱度, 忙碌了一月有余,他與她歡愛的次數,實則屈指可數。
也就今日在馬車上,被激起了沖動,只可惜並不能盡興。
此刻夜深人靜,窗外蟲鳴鳥叫。一輪圓月高懸,撒落一地的月華。
良辰美景,想到馬車那會兒她給出的溫泉邀請,裴元紹心口一動,揚起下巴,便欲點頭。
哪裏知道書房卻忽然傳來敲門聲。
屋外奴侍的聲音細細軟軟,極盡溫柔:“大人,秋桃見您下朝便埋頭,在書房內忙碌,甚是辛苦,奴侍夜裏去大廚房為您煮了一碗銀耳蓮子羹。不若用上一碗,暖暖胃?”
秋桃是大管家秋大福的嫡親兒子,本是汝陽侯府以前的老人。
後來這座宅子賜給了柳長寧,改做丞相府。
柳長寧成日忙政務,倒沒有時間打理宅子內一應內務,索性就留下來原先汝陽侯府得力的奴仆。
秋桃因得了管家嫡子的便利,便被派來柳長寧身前伺候。
柳府如今並無的男主人打理,丞相如今在朝堂權勢如日中天,又生得仿若神祇,金陵城幾乎所有的哥兒都想著嫁給柳丞相。
秋桃如何能不心動!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他身為管家之子,自小乃高門大戶家生奴侍,琴棋書畫耳濡目染,又生得清秀,一應儀態俱是不缺。
自身條件優渥,多多少少心思漸重。
只是可惜,柳長寧不喜人貼身伺候,一應閑雜之事,由身邊女侍打理。
其余穿衣洗漱俱是親力親為,根本不假小侍之手。
是以即使他身為大人的貼身小侍,卻空有個名頭。
為了能讓柳丞相多看一眼,這才另想它法,成日送些吃食兒。
好在也並不出格。
秋桃是個聰明人,端來吃食兒,只在門口詢問,柳長寧若說不用,便不再糾纏。
他是個耐的住性子的人,即使敲不開柳丞相的門,可時日久了,總歸會對他印象深刻,到時,再另做籌謀。
書房內並無應答,秋桃並不急,他端著湯碗,溫婉道:“大人許是此刻不餓,奴侍這會兒端回去。您若是想喝的時候,奴侍守在門外,您支會一聲便是。”
書房內。
長帝卿將手中折子“啪”的一聲拍在桌案上,他側眸,翻身越過紫檀木桌案。
跨坐在柳長寧的腿上,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冷聲道:“大人……秋桃?羹湯?”
他唇邊勾著笑,笑容越咧越大,伏在柳長寧的懷中,懷心思的將她挽起的白玉發簪抽掉。
“本殿原以為柳大人每日忙碌,勤政愛民,為政務所累。卻著實沒想到這偌大的府內竟金屋藏嬌,每日怕是紅袖添香。端的是的好風流……”
裴元紹嫉妒的眼裏都帶了絲血絲,卻是忍住了心口暴厲。
雖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那等花心之人,可是一想到還有旁的男子正暗戳戳的覬覦她。這口悶氣,便如何也下不去。
他的唇貼在她的耳側,陰測測道:“蒼雲沒有什麽與我解釋的嗎?”
伸出長臂,隨意一掃,書桌上的折子悉數掃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侯在門外的秋桃一驚,再次湊近門邊,柔聲問道:“大人,可是發生什麽事了?是否用奴才進來伺候?”
他不說話還好,話音剛落,裴元紹心底的怒意更甚,“伺候”?想到白日車上的伺候,他心底這口氣便如鯁在喉。
側頭狠瞪了她一眼,對著她的脖側惡意的吹了口熱氣,沉聲道:“伺候?呵,大人白日說的伺候本殿可當真?依我看,也不用去溫泉了,便在此地伺候著吧!也叫門外不知從哪兒來的小野貓好生學學,什麽叫伺候!”
他一字一頓的說著,語落俯身,咬住了她的耳垂。
柳長寧眯著眼,按住他不規矩向下探的手。眼底蔓著絲笑,伸手將他額間散亂的發絲別至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