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深恨重

門開,朱君宇一身華服,龍行虎步走了進來,他外形英俊,氣質高貴,確是少女的深閨夢裏人。可是慕青思只覺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可恨可憎。慕青思別過臉去,不肯看他,這是被囚禁在這華麗別院裏唯一抗議的方法。朱君宇來到她身後,笑道:“我知慕小姐你心中恨我入骨,但你不覺得這太不公平嗎。”慕青思冷笑道:“不公平,假若真是公平的話,我也不會在這裏了。”

朱君宇走到她臉前,道:“是的,人一出生就已經不公平,有人生為王侯,有人卻生為奴仆,但正是因為我手掌權力,才能把你請到這裏來,才使我有公平機會,和那盲子競爭。公平是要爭取的。”慕青思本想說我已心有所屬,又怕他遷怒風亦樂,硬生生把要說的話吞回肚裏,默然無語。

朱君宇最怕她沉默抗議,道:“這樣吧,你留此三個月,我保證手指也不碰,除了離開這裏一事不能答應你外,包保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三個月後也不能改變你對我的觀感,你便可以任意離開,到你喜歡的人身邊。”慕青思沉默片刻,道:“你出去吧!”

朱君宇愕然,剛想抗議,回心一想,此等男女間事那能猴急,憑我外貌才學,才不信不能得到你的芳心,當你愛上我後,才將你拋棄,屆時看你傷心的樣子,遂道:“好!你休息一會吧,明天我要去練兵,要待後天才來見你了。”慕青思不作一聲,看也不看他一眼。朱君宇踏出門前,心中不忿,回首道:“這別院內並不只你一位貴賓,你爹的另一位好友,亦在這裏。”

慕青思嬌軀一震,顫聲道:“是誰?”朱君宇道:“隨我來吧,見到他不就知道是誰嗎?”

在地牢的密室裏,慕青思見到蕭長醉盤膝坐在床上,臉色蒼白,聽到開門聲也不張開眼來看,直到門關上,慕青思喚他一聲,蕭長醉才全身一震,張開眼來,失聲道:“青思!”慕青思雖和蕭長醉並不太熟,可是在這等環境下見到爹的朋友,就像見到最親近的人,強忍的眼淚,珍珠般垂流而下。蕭長醉泛起慈愛的笑容道:“你連哭也像你的母親。”

慕青思奇道:“你認識我娘嗎?”蕭長醉長嘆一聲,慕農和心芙兩人都已作古人,情仇恩怨,有如昨日黃花,自己亦遭歐陽逆天生擒來此,前途未蔔,眼前弱質,自己又無力維護,人生還有何味道可言,再嘆道:“她是我所遇女子中最好的一個。”

慕青恩誤會了他的意思,點頭道:“娘真是天下最善心的人,不是她,我可能會餓死路旁。”蕭長醉驚道:“你說甚麽?”

慕青思奇道:“爹沒告訴你嗎?我是娘在路邊拾來的養女,唉!可惜娘命薄如紙,我十歲時,她染上絕症,一病不起,死前寫了一封信,請來了阿爹,從此我便跟著爹了。”眼淚串流而下,既感懷自己身世,又悲痛眼前自己和蕭長醉的遭遇。蕭長醉手忙腳亂道:“別哭別哭!你娘沒有嫁給你爹嗎?”

慕青思道:“怎麽會!阿娘從未嫁人,她常說她有兩個知己,一位是阿爹,一位是蕭良,噢!蕭伯伯你也姓蕭,噢!你叫我不哭,為何自己又哭了?”

蕭長醉仰天長笑,眼淚卻不停流下,這誤會足有十年,當年兩人同時愛上心芙,心芙亦對兩人難作取舍,慕農自願退出,成全兩人,可是當時仍叫蕭良的蕭長醉,感到若如此和心芙結合,有負慕農。故飄然遠去,後來重遇慕農時,以為慕農與心芙生下女兒,勃然大怒,認為被慕農所騙,慕農高傲之極,不欲解釋,致誤會重重,可恨此結到今天才解,慕農已不能復生,造化弄人,竟至如斯。

蕭長醉不勝唏噓,垂頭道:“老夫原名蕭良,字長醉,唉!希望我真能長醉醉鄉,盡忘此事,青思,你--他們待你怎樣?”慕青恩取出絲巾,輕輕為他拭去眼淚,眼中射出一種奇怪和堅決的神情。慕青思步出囚室,朱君宇微笑道:“慕小姐,蕭老先生一切安好吧?”

慕青思露出心力交瘁的神色,倚在墻上,令人我見猶憐。朱君宇一陣心軟,搶過去扶著她的香肩,彈性而充盈著青春生命的女體,在他手下跳動,朱君宇立時心跳加速,唇焦舌燥,從沒有一個女子能像慕青思那樣觸動他的心靈。慕青思出奇地沒有拒絕,閉上眼睛道:“放了蕭老伯,我願意一切都順從你。”

歐陽逆天盤膝皇府內別院的廳中,皮肉不動地道:“是小皇爺嗎?進來吧。”站在廳外的朱君宇嚇了一跳,他已提氣輕步,可是不但瞞不過歐陽逆天,還給他認了出來,自己幼承父命,拜師譽滿江湖長白劍派馬大先生門下,見過能人無數,可是比起歐陽逆天來,都差了一大截。朱君宇步到歐陽逆天臉前,後者雙目緊閉,朱君宇猶豫了一會道:“歐陽宗主,小王有一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