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0章 “討伐”於向宏的檄文

柳俊此番回京,除了跑項目,還有一個理由,就是聽課。他那個馬克思主義哲學博士生的課程,正在進行之中,每個月都要抽時間到周先生坐下聆聽教誨。師徒倆在那個幽靜的小院子裏坐而論道。偶爾,也會在中央黨校的教室裏聽課。一般來說,如果是那種情況,就會有十來位師兄弟同堂受教。周先生年紀大了,精神還矍鑠,帶的博士生也不止柳俊一個人。其中有些師弟的年紀,其實比柳俊還要大。

人文科學與自然科學不同,很多都是帶職學習。譬如嚴玉成的首任秘書肖志雄,也在讀周先生的博士生。時常與柳俊在一起聽課。

肖志雄原先是N省的副省長,前段時間提拔為N省的專職黨群副書記,省委常委裏排名第三。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在為今年的省委大換屆做準備。明年年初,各省相繼召開人代會。已經內定肖志雄接任N省省長。

原N省省委書記田文明,只略比柳晉才年輕,已經到了省部級正職任職年齡的上限。估計此番換屆,會安排退二線。因為田文明在N省的出色表現,應該會安排去全國人大或者全國政協擔任副職。調整一下級別,準備養老。

至於N省省委書記職務,不出意外的話,將由原團中央第一書記,現任N省省長章辰文接任。

因為嚴柳系的橫空出世,N省的人事安排,與柳俊的記憶,出現了極大的不同。但根據實際情況來看,N省的經濟建設,也遠比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情況要好得多。N省儼然已經成為中南部經濟最發達的省份之一,GDP總值在全國排名都比較靠前,大寧、寶州等城市更是空前繁榮。

這一回,周先生沒有安排上大課。四合院裏,除了柳俊和先生,只有一位師弟在。

這位師弟,名叫邵逸平,是某個社科機構的研究員,四十歲出頭的年紀。論年齡,該當是柳俊叫他師兄。不過邵逸平卻堅持叫柳俊為師兄。倒不是因為柳俊的權位。單純從入門先後來看,柳俊絕對是周先生大部分學生的師兄。三十年前,他就拜在周先生門下了。

那個時候,柳俊不過是個七歲的小屁孩罷了。

邵逸平是那種比較古板的夫子型人物,無論何時,總是衣履整潔,胡子刮得幹幹凈凈,架一副黑框眼鏡,學者氣度儼然。邵逸平已經有了一個哲學博士的頭銜,因為工作需要,也因為仰慕周先生的道德文章,便欣然拜入周先生門下,再一次束發受教。

周先生固然名滿天下,被黨史哲學界奉為泰山北鬥,堪稱一代大儒。為人卻並不迂腐,除了性格比較執拗之外,平日裏說話,十分風趣。不過他對邵逸平很欣賞。不是欣賞邵逸平的“迂腐”而是欣賞他治學的嚴謹,為人的風骨。

柳俊到達的時候,周先生已經和邵逸平坐在客廳裏說話。

類似這樣的授課,其實是很隨意的,周先生絕對不會當真拿出教材,一板一眼地照本宣科。多數時候,是大家坐在一起,討論一些比較深刻的哲學問題,就馬克思主義的一些觀點進行深入的探討。

柳俊進門,先就朗聲叫了“伯伯師母”兩位老人年近八旬,耳朵都還好使,柳省長原本無須這麽大聲,只是為了表示親近而已。

“小俊來了。”周先生臉露微笑,點頭答應。

邵逸平卻立即起身,很客氣地說道:“師兄好。”柳俊走到周先生面前,先鞠了一躬,動問安好,然後才和邵逸平握手,寒暄了兩句。

師母聞聲走了出來,笑呵呵地說道:“哎呀,小俊來了……來來,喝茶,吃水果。”每次見到柳俊,師母較之先生還要開心,親自端茶倒水,望著他看個不了,笑眯眯的,仿佛柳俊就是自己的嫡親子侄一般。

每次來到這個四合院,柳俊也像回到了自己家裏一樣,被一種溫馨祥和的氣氛包圍著。

柳俊在沙發裏坐了下來,給先生敬上香煙。別看周先生年近八旬,師母卻並不像解英和阮碧秀一樣,管制老頭子抽煙。倒也並不是先生的身體,就勝過了嚴玉成和柳晉才,而是師母覺得,老頭子八十歲了,也就這麽點愛好,再給管住了,於心不忍。最多是周先生抽得太勤的時候,在旁邊小聲提醒兩句。

“小俊啊,今天咱們就討論一下,如何加強對權力的制約和監督。”先生就著柳俊手裏的火機,點著了香煙,抽了兩口,說道。

柳俊微笑道:“好啊。伯伯今天怎麽想到要討論這個問題呢?”周先生指著邵逸平說道:“不是我要討論這個問題,是逸平要討論。他都已經寫了一個專門的論文,發表出來了,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啊……逸平,把你那個文章,給小俊看看。”

“是,先生”邵逸平禮數周到,答應的時候微微鞠躬為禮,將擺放在桌面上的一本雜志輕輕推到柳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