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5章 廖慶開的侄兒出了問題

省委常委院五號樓裏,婁海英吃著飯,有點食不下咽。

“有心事啊?”

謝崇安關心地問道。謝崇安已經從首都調到華南大學上班,依舊是教授。婁海英的女兒也調到了南方市,不過平時並不住在常委院,單位分配有住房。只有周末和節假日才回常委院看望父母。

婁海英的性格風風火火的,在親近的人面前,不大藏得住話。自從隨柳俊到D省之後,工作上十分順利,在紀委成功樹立了威望,謝崇安還很少在婁海英臉上看到憂慮的神情。

“嗯……”

婁海英點點頭。

“說說吧,什麽事?”

謝崇安便放下碗筷,問道。

謝崇安並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書呆子,學術上頗有成就,人情世故也很通達。時常會給婁海英做個參謀。他的意見,婁海英也很重視的。

“是三衡信托投資公司的問題。”

婁海英簡單地提了一句。

謝崇安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畢竟是華南大學的教授,對於省裏的事情可沒有那麽熟悉。至於信托投資公司,D省更不知有多少。

“這段時間,有很多檢舉信反映三衡信托公司的問題。這個信托公司是公私合營的,以國有資產為主,但私人股份也差不多占到了一半。檢舉信反映說,三衡公司經營情況很混亂,涉嫌利用海外金融渠道洗黑錢,數額還很大……”

婁海英也知道丈夫不明白,就多說了幾句。照說這是違反紀律的,不過謝崇安是很正直的知識分子,以前婁海英也經常和丈夫聊到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謝崇安從未再跟其他人提起過。身為教授,智商是毋庸置疑的,知道什麽事情能說,什麽事情不能說,絕不會故意讓自己的老婆犯錯誤。

尤其到了婁海英這個層級的高級幹部,謝崇安更加會刻意維護老婆的威信。

謝崇安便笑了,說道:“這有什麽為難的,既然有反映,你們紀委就查嘛。現在國家正在和西方列強打金融戰爭,這樣的問題可不能含糊。”

作為高級知識分子,謝崇安對國際大勢和國家政局,均有一定的了解。對國家目前采取的金融策略,持完全肯定的態度。他也隱約知道,這個“國戰策略”是柳晉才柳俊父子為主提出來的。婁海英身為柳俊的嫡系,無疑要全力以赴支持柳俊。

以往婁海英也從未為類似的事情猶豫過。

婁海英雙眉緊蹙,索性也放下了筷子,靠在椅子上不吭聲。

謝崇安就慎重起來,認真地問道:“怎麽,這個三衡公司有背景?”

“嗯。三衡公司的董事長姓廖,叫廖有清。是廖慶開同志的親侄兒……廖慶開是以前N省的老省委書記,總理和嚴玉成同志,以前都在他手下工作過的,據說廖老是嚴柳兩位首長最敬重的老領導……”

婁海英遲疑了一下,終於說出了自己憂慮的原因。

謝崇安的眉頭不由也緊緊皺了起來。

他不是體制內的成員,嚴柳系的發跡史,他不是那麽清楚。但嚴玉成和柳晉才的老領導,這個身份何等了得?而且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老領導,正經是N省的老省委書記,基本上可以斷定,嚴玉成和柳晉才均是廖慶開提拔上來的。一省之內,如果不是得到省委書記的特別看重,嚴玉成和柳俊才不可能迅即上到很高的位置。

既然三衡公司的董事長是廖慶開的親侄兒,這樣的關系,也難怪婁海英犯難了。

就算是柳俊,恐怕也不好拿主意吧?

“省裏其他領導,知道三衡公司的情況嗎?”

沉吟稍頃,謝崇安謹慎地問道。

婁海英苦笑一聲,說道:“能不知道嗎?三衡公司又不是今天才建起來的,搞了好些年了。不過大家對這個事,都裝作不知道罷了……”

也只能是裝作不知道。

誰願意去捅這個馬蜂窩?

且不必提起廖慶開的赫赫威名,就是廖有清本人,只怕也有很大的能量。婁海英說得明白,這個三衡公司在替人洗黑錢。那些人裏面,恐怕就有不少權勢熏天的實權領導。

“要我看,這事再等等吧……柳書記遲早會知道的。”

謝崇安很隱晦地提醒道。

既然有人舉報,那麽舉報信肯定不止投到省紀委一家,省委書記知道這回事,是遲早的事情。還是等柳俊的指示比較穩妥。

婁海英搖了搖頭,說道:“不行。這個事拖得越久,對柳書記的威望損害越大。”

柳俊之所以每至一地,均能迅速建立起崇高的威望,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不是他的衙內身份,而是他處事的公正無私。短短兩年時間不到,在D省這個全國局勢最復雜的省份,樹立起一言九鼎的權威,可不容易。

如果省委對三衡公司的問題遲遲沒有動作,不免要引得很多幹部私下裏腹誹柳俊的“公正無私”不是那麽徹底。這樣的損害,對一把手的威望是致命的。有了這種想法,D省的幹部們對柳書記“畏”則有之,“敬”就未必了也只有婁海英這樣的鐵杆死忠,才會從這個角度去思考問題。但凡略略有一點私心,或者對柳俊不是那麽死心塌地的敬服,均會聽從謝崇安的建議,看一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