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楊紅兵結婚

一個六十來歲滿臉皺紋的老農手裏握著一杆一米多長的老式獵槍,從樹林裏鉆出來,站在兩人面前。

王橋將晏琳拉到自己身後,詫異地看著老農,道:“你做什麽?別把獵槍對著人。”

老農惡狠狠地道:“你們在這裏亂搞,我要把你們送到保衛科去,讓廠裏開除你們。”

王橋哭笑不得地道:“我們耍朋友談戀愛,礙著你什麽事,我再說一遍,別把獵槍對著我,你到底想做什麽?”

晏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躲在王橋身後,緊張地看著拿著長柄獵槍的老農。

老農額頭上滿是皺紋,此刻全部擰在一起,他怒喝道:“光天化日,你們搞到一起,搞到一起亂搞,把山上的小孩都帶壞了。”

王橋打斷他的話:“別說這麽多,你跑到這裏想做什麽?”

老農脖子上青筋暴露,道:“你們白天在山上日x,被我逮到,要想我放過你們,總得表示一下。”

廠裏很多青年男女,談戀愛時經常會選擇爬山,在山林之上欣賞美景的同時會做出一些親密動作,最初周邊山民是當作稀奇事情來觀看和談論,後來有人從中生財,專門持刀弄槍來威脅正在親密中的戀人。

農村裏有好人也有壞人,就如城市裏有善良的人也有邪惡的人,用一張標簽貼在一個群體頭上極其愚蠢,王橋年齡不大,但是走南又闖北,對此深有體會。聽到“表示”兩個字,王橋立刻明白老農的意思,道:“表示,為什麽要表示?”

老農惡狠狠地道:“不表示,把你們押到保衛科去,工作除脫了不要怪我。”

王橋朝老農背後望了一眼,招了招手,道:“你好。”當老農下意識回過頭時,王橋上前一步,劈手將獵槍奪了過來,用膝蓋猛地一磕,將獵槍折斷。他將折斷的獵槍朝山下扔去,道:“你這是敲詐勒索,老實說,敲詐過幾個人,勒索了多少錢,跟我到派出所去,向張所長講清楚。”他說“張”字時,有意咬字含混,說得不清楚。

老農被震住了,轉身就朝山上走,虛張聲勢地道:“你別走,賠我的槍。”他走路極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青山綠樹之中。

王橋拉著晏琳的手,道:“我們趕緊走,他叫來幫手就不好辦。”

兩人沿著小道朝下跑,剛到半山腰,聽到山頂上有幾個人憤怒的喊聲,然後無數泥巴塊、石頭塊朝山下飛來,打到樹葉上,噗噗直響。兩人加快腳步,迅速脫離了泥巴塊和石頭的射程。

跑回廠區,晏琳緊張的心情稍有放松,在後門處看山頂,有七八個人還在朝山下張望。

廠內熟人多,晏琳不敢多有停留,與王橋一前一後回到白樓。

兩人在五樓門口會合,晏琳想起剛才的經歷,猶自害怕,大罵貪財的老農。

白樓前面有一段圍墻。

圍墻外有一條小溪,位於小山坡左側。小溪從大山流下,沒有受到工業和農業汙染,經廠化驗室檢測其各項指標都比自來水好。溪水清澈,周邊植被茂盛。白樓許多人家不願意喝工廠提供的自來水,自力更生,在上遊高處建了一個小壩,利用高差直接將溪水接到白樓。

王紅星和晏琳站在圍墻外、溪水旁、樹叢中,親密地依偎在一起。上一次親密時,兩人都還有些謹慎,小心翼翼地互相試探著。經過共同歷險以後,感情獲得了新的動力,因此,親熱起來就大膽許多。

在最後關頭,兩人還是刹住了車。

回到白樓,敲門進屋,吳重斌還在呼呼大睡,劉滬無聊地坐在客廳看電視。

劉滬在場,三人在客廳裏只能聊些空泛的大話題。

王橋再次發出感慨:“紅旗廠這種技術力量雄厚且有數十年積累的大廠搬出靜州實是在靜州不可挽回的損失,靜州領導如果認識不到這點,就是豬腦子。”

經歷了山頂險情和溪邊親熱的晏琳更想單獨和王橋說情話,閨蜜在旁,只能說些正確而無用的話:“你只看到了表面,其實廠裏內部已經出現危機,或者說是危機苗頭。在廠辦前面有公示欄,經常能看到停薪留職的名單。廠裏職工無論是從學歷、技術、經驗來說,在行業內都有名氣。珠三角、長三角和很多東部沿海城市有很多民營企業,他們願意出高薪挖我們的技術骨幹。很多骨幹不僅是看重錢,更看重發展機遇。”

劉滬接口道:“很多像我們這種三線二代三代都有到大城市去工作生活的渴望,在這裏長大,不想在這裏老去。聽說要搬到山南,我們都是舉雙手歡迎。”

王橋道:“廠裏有一萬多職工,到底有多少人想搬到山南?”

晏琳道:“我爸在搬遷辦,他們做過多次調查,百分之九十五的職工都是毅然選擇搬遷,至少百分之八十的職工支持搬到山南。這裏雖然值得留戀,畢竟是在山溝,對子女發展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