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躲避

牛清德笑嬉嬉地道:“大哥,我為了事業,大城市都不去了。個人認為趁著身體還雄得起,就得享受,要不然找這麽多錢有屁用。年輕時精子多銀子少,年老時是銀子多精子少,我要趁著精子還不少的時間多給我們牛家播點種。”

他做礦山生意,在昌東官場上是由兩位兄長罩著,在社會上有一批親信,如今賺錢不少,羽翼漸豐,暗覺大哥二哥在官場混了一輩子,習慣了夾著尾巴做人,官越當越大,膽子越來越小,很不爽快。自己大把找錢,拼命享受,人生之得意莫過於此。

牛清永道:“大哥說得對,老三真不能得意忘形。沾幾個女人問題不太大,只要不被你媳婦抓現形,我覺得更關鍵是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他們出了事,你還得給他們背黑鍋。”

牛清德敷衍道:“行了行了,我聽大哥二哥的,努力當一個好兒童,不和社會上的人混,不再給牛家傳宗接代。”說到這裏,他想起在昌東飯店見到的王橋,又惡狠狠地道:“今天我在昌東飯店見到了王橋,就是在山南碧雲間和我打架那一位,我一定想辦法弄他一次,然後就改邪歸正。”

牛清揚是縣委常委組織部部長,在白天就知道王橋分到昌東之事,他知道三弟膽大妄為,真有可能去弄王橋,臉色嚴肅起來:“王橋是省委組織部選調生,丁部長特意打電話叮囑我們要關照。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是無業遊民,你打一頓就算了,現在要任命為副職領導,是有身份的人,你千萬不要瞎搞,搞出事你收不了場。”

牛清德瞪大眼道:“王橋這個狗日的流氓居然成為選調生,省委組織部瞎了眼。大哥,王橋和我結過死仇。你要想辦法把他壓住,他若翻身掌了權,我的日子不好過。

牛清揚見三弟松了口,道:“既然分到昌東縣。他就算是孫悟空也逃不過組織的五指山,個人總得服從組織安排嘛。”他原本想要說逃不出“我”的五指山,話出口,還是改成了“組織”。雖然在自己家裏,談話對象是自己的兩個親兄弟。他還是下意識用模式化語言隱藏了真實想法。

吃完飯,牛清德纏著大哥道:“你一定要壓著那個王橋,他以前在舊鄉時,我還挺照顧他。他恩將仇報,一心要和我過不去。這人是魏延式的頭上長反骨的人,以後他掌了權,絕對會把牛家趕盡殺絕。”他不停地歪曲事實,就是想讓大哥把王橋打入另冊。

牛清揚道:“喝了酒說什麽瘋話,什麽趕盡殺絕,你以為現在還是舊社會。”

牛清德添油加醋地道:“不止是我一人是這種評價。彭家振也是這個結論。彭家振說他們父子倆是一個得性,當年在文革時王橋父親就是造反派。”

牛清揚道:“你別再說了,組織部門的人事安排你不準插手,這是我給家裏兄弟訂的規矩,誰都不能破。”

話雖然如此說,牛清揚還是將兄弟的話記在心中。上班以後,正好組織部辦公室副主任谷麗送來幾份文件,其中就有選調生的那份文件,他琢磨著三弟提到過的彭家振,提筆寫道:“請家振部長提出方案。牛清揚。”

縣委組織部辦公室主任盧軍為了陪好靜州組織部王科長。喝了不少酒,早上到辦公室上班仍然帶著酒味。

辦公室副主任谷麗用手扇著鼻子,道:“你隔我遠點,嘴巴好臭。”

谷麗父親是縣裏老領導。她從小就是叔叔伯伯眼裏的小公主,因此作為辦公室副主任,經常指使正主任盧軍做事,說話亦無大無小。

盧軍喝了一口濃茶,道:“今年選調生的文件來了沒有?”

谷麗道:“來了,我剛剛送給老大。他看文件時臉色嚴肅,眉頭緊鎖,據我觀察,凡是他眉頭緊鎖時就有人要倒黴。”

盧軍朝門外看了一眼,噓了一聲,道:“這種話少說兩句。”

谷麗低聲道:“我就是在你面前說說,你不會出賣我吧。”

盧軍開玩笑道:“說不定,完全有可能出賣。”

谷麗道:“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這些年我說了好多瘋話,一句都沒有傳到領導耳中去,說明你還是好人。”

盧軍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到部長辦公室把簽好字的文件拿了出來。他找到那份關於選調生的文件,看完簽字,暗覺不妙。

93年,王橋父親和彭家振有矛盾,這關系比較好的同學之間不算是秘密,此時讓彭家振提分配方案,盧軍估計王橋去向有點慘。

還有一件更頭痛的事情。昨天晚上回家後,他猛然間想起王橋曾經聊起痛打過舊鄉牛清德的事情,驚出了一頭冷汗,翻來覆去不能入眠。

他拿著文件沉思良久,才將文件送給副部長彭家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