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冤家

聽到牛明皓與李寧詠的對話,谷麗大腦如被按了開關鍵的電腦以後,突然間就活了過來,往日的一幕幕就串連在一起。

牛部長對王橋有陳見,這幾乎是組織部內部沒有公開的秘密。谷麗作為與牛部長官職相差太遠的組織部工作人員,只此其事,並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聽到牛明皓提起此事,方知此事與牛家老三有極大關聯。

以前盧軍在王橋來報到前的種種異常行為,也得到了完全合理的解釋。

當前王橋成為邱家乘龍快婿,邱大海與牛清揚關系不錯,這種對立狀況應該能有所改變。

谷麗禁不住哼了一聲:“王橋手段不錯,短時間就攀了高枝,盧軍天天舔領導馬屁,這些男人表面看起來人模人樣,背後都是一肚子鬼主意,哼。”她隨即想起自己只知道吃喝玩樂的那位,又覺得王橋和盧軍這樣的男人比自家那位強不少,至少知道在社會上奮鬥。

而在王橋心目中,牛家人要麽陰險,要麽粗野,有一股子強烈的山野味道。今天無意中與牛明皓見面之後,他敏銳地發現,經過兩代人的努力,牛家第二代已經成功地由田坎走向了城市。俗語說,三代人才能培養出貴族,在牛家第三代或許還真能培養出具有現代眼光的貴族式人物。

李寧詠挽著王橋胳膊進屋,見王橋在想事,問道:“老公。你在想什麽?”

王橋沒有談及自己腦中閃現出來的奇怪念頭,道:“你見過牛家老三牛清德嗎?“

李寧詠搖頭道:“我以前一直在靜州讀書,逢年過節時見過牛清揚。後來我爸離開了昌東。他又做了組織部長,到家裏來的次數就少了,但是偶爾也來。他家老三牛清德是礦山老板,仗著有錢有勢,吃喝嫖賭全部占全了。”她又道:“你就別想著在舊鄉的那些事,在政治面前,這些事都是小得不得了的事情。“

“你不用來做我的思想工作。我知道分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沒有必要硬湊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王橋認為自己闖過江湖,進過看守所。打過黑社會,又在學校混得人模狗樣,與這個社會融合度很好。等到成為城管委領導以後,他漸漸發現自己思想中居然存在著曾經被自己嘲笑過多次的父親的思維,原本以為忘記了他時常在耳邊說的話,誰知這些話是以一種安靜的方式沉睡在腦海中,然後又緩慢地釋放出來。

“你的思想還是不夠開放,大丈夫就要提得起放得下。”

“我一直在思考著以後的行事方式,是屈從於世俗。還是自己建立一種規則,讓大家都適合我的規則行事。我更希望是後者。”王橋講了一句真心話。

“如果你是大人物,自然可以建立規則。如果你是小人物。只能跟隨別人的規則,這是很簡單的事,難道還需要思考。”李寧詠從小最崇拜的人是父親,父親的行為方式和理念深深地影響著她,成為其人生準則。

兩人正說著,杜建國樂哈哈地從衛生間出來。甩掉手中紙團,道:“你們兩人這麽深沉又恩愛地站在門口聊什麽?”

王橋道:“我們在探討人生。”

王橋說的是真話。在飄著酒香和肉香的餐館更像是一種假話。杜建國噓了一聲,道:“人生沒有必要探討,努力不被時代甩下來就行了。這不是我說的話,是采訪木山集團老總時,張木山的人生總結。”

王橋豎起大拇指,道:“你這句話高明,我很認同。”

陳強在監獄最大的副產品是前列腺出了問題,在衛生間滴了好大一陣子,將褲子和鞋子弄濕了才完成了排水動作。他關上衛生間房門,用紙將水跡仔細擦掉,這才走出房門。他聽到女婿嘴裏的人生語錄,笑道:“杜建國是不是又在講人生哲理,你從采訪中得到的東西都是二道販子,沒有什麽營養。”

杜建國嘿嘿笑道:“爸,我覺得這些都是真知灼見,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事事都經過,學一學前輩的思想是很劃算的事情。”

王橋道:“剛才胖墩講的不被時代甩下來,我非常認同,回想這些年做的事情,實際上真是為了防止被時代甩下。”

李寧詠進屋放了手袋,招呼道:“大家進來,要思考人生就進屋,別站在屋門口,這裏的人除你們幾個都是酒囊飯袋。“

進屋以後,涼盤陸續上了進來。李寧詠殷勤地陳強倒了酒,道:“陳總,我覺得你氣質很特別,在做公司之前,當過領導吧?”

王橋打斷李寧詠的問話,道:“寧詠,你去吧台問問,今天有沒有黑魚。你不要太相信前台的話,她們經常把黑魚藏私。“

王橋打斷李寧詠是為了怕自己尷尬,陳強對此心知肚明,道:“蠻哥,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我以前是省交通廳的總工程師,後來出了些事,便出來做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