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朋友(三)

這些年來,王橋和王曉姐弟倆人分多聚少,每次見面都有長輩在場。這次難得在昌東城裏聚一聚,王曉便不去住賓館,準備在出租房裏與弟弟了好聊聊天。她有滿腹心事,除了弟弟以外,實在沒有合適的傾述對象。

王橋沒有想到姐姐會這麽晚突然到來,還喝了點酒。他將隔壁的床收拾出來,然後下樓去買毛巾、牙刷等生活用品,步行回到家中。

他打開門,擡眼就見到一邊落淚一邊抽煙、滿身幽怨的李寧詠,有點驚訝地道:“你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嗎”

“當然能來,隨時歡迎。”

“王橋,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李寧詠與王橋說了兩句話,似乎回過魂來。她用手背擦了眼淚,緊緊盯著王橋。她見王橋神色如常,並沒有奸情被撞破的驚慌感,火氣不停地往上湧,道:“枉我對你這麽好,你抓緊時間就亂搞。”

王橋見到李寧詠異常的神情,聽到莫名其妙的話,順著李寧詠的目光看向浴室,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哈哈大笑道:“你腦袋裏亂糟糟想的什麽事。”他上前伸手揉亂了李寧詠的長發。

李寧詠擋住王橋的手,道:“那個女的是誰”

王橋笑道:“你猜,給你一次機會。”

李寧詠即將醒悟過來時,浴室門打開了。王曉穿著弟弟幹凈的襯衣走了出來,道:“垃圾場太臭了,洗了半天還有味道。寧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她瞧見李寧詠臉上掛著的淚珠,驚訝地道:“出了什麽事情,被王橋欺負了”

王橋在一邊道:“她以為我有外。”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李寧詠跳將起來,將王橋的嘴巴捂住,道:“不許說。說了我和你急。”她將臉在王橋臉上一陣亂蹭,將眼淚擦掉。順便在王橋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聽到王橋慘叫聲,她終於咯咯地笑了起來。

王曉望著神態親密的兩人,道:“暫,別在我面前秀恩愛啊。你這裏有沒有吹風”

李寧詠放開王橋,道:“姐,我給你拿。”王橋租住在電力家屬院時,只帶了一套男生的簡單行囊,壓根沒有吹風這類居家生活品。後來李寧詠經常過來。便逐漸添置了吹風等家用品。

在李寧詠拿吹風時,王曉又問:“寧詠怎麽在哭”

王橋道:“我給你買毛巾、牙刷去了,手機沒有帶到身上,她進來以後估計看到了你的東西,發生了誤會。”

李寧詠拿著吹風,在空中揮舞,大聲叫道:“王橋,你敢說。”王橋道:“我說都說了。”李寧詠鬧了一個大紅臉,很不好意思地道:“我腦袋沒有轉過彎來,只聽到有個女聲在浴室裏唱歌。還以為蠻子有外遇,當時就哭了。”

王曉道:“哭是正常,不哭是異常。寧詠脾氣算是好的。若是我,肯定一腳就把門踹開了。”

李寧詠將吹風遞給王曉,舉著拳頭道:“姐,下次我就把門踹開,這次腦子一下就空白了,光顧著哭鼻子。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王曉接過吹風,道:“我從垃圾場出來就八點過了,然後和陳強一起請施工隊的技術人員吃飯。今天我只是站在工地上。根本沒有接觸到垃圾,都覺得衣服上全是垃圾的臭味。還有。場內蒼蠅密密麻麻,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絕對會被嚇倒。”

李寧詠鬧了一個大烏龍,此時覺得很不好意思,神情就頗為溫柔,主動解釋道:“我和同事一起到靜州溫泉城玩,出來以後,原本想給王橋一個驚喜,就悄悄過來。沒有料到被嚇得夠嗆。我聽到裏面有女聲唱歌,完全沒有想到是大姐。”

王曉道:“我唱的是水手,王橋姐夫最喜歡的歌。這是我們那個年代的老歌,現在年輕人不會唱這首歌。”經歷了這麽些年,她已經能平靜地對待丈夫的逝去,言談中可以提及以前的事了。

王橋看到屋裏飛著的蒼蠅,故意道:“姐,你怎麽把垃圾場的蒼蠅帶回來了。寧詠也沒有眼色,難道沒有看見家裏蒼蠅多嗎”

李寧詠道:“是垃圾場的蒼蠅嗎,它們恐怕飛不了這麽遠,絕對不是垃圾場的蒼蠅。”她來到屋角,發現垃圾簍子裏倒了些剩飯,得意地道:“蒼蠅是被剩飯引來的。”

王曉繼續吹頭發,李寧詠站在其身邊道:“大姐穿你的襯衣挺好看的。”王橋道:“別轉換話題,你要道歉啊,無端懷疑我。”李寧詠道:“你更要賠我精神損失費,剛才真把我嚇慘了。”

這是一場誤會,卻讓王橋想起了另一件事。當初呂一帆來到靜州,為了進出方便拿有一把這個房間的鑰匙。這事放在以前是合適的,放在現在就不合適了,他必須要給呂一帆講清楚,免得發生類似今天這種誤會。

這事如不解決好,將是致命匕首,刺向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