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又過春節(完)

吃過午飯,從鄧建國家裏出來,王橋便與楊璉分手。 `楊璉去老友家裏,王橋則徑直來到華榮小區。以前進入華榮小區的房間是直接開門,如今姐姐和林海明確了關系,進入家裏則必須要按門鈴,免得彼此尷尬。

進入家門,家中無人,桌上留了一張條子。原來是姐姐王曉到林海家裏去了,要下午才能回來與從昌東過來的爸媽匯合。

這也就意味著家裏今天下午將只有一個人,可以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會。

從調到城關鎮工作以來,諸事纏身,一波又一波,一直沒有停下來。進入春節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今天下午是難得的獨處時間,可以徹底放松下來。他打開電視機,躺在沙上也不看,把電視聲音當成背景。

就這樣無所事事地睡了一會,總覺得有些事情沒有做。王橋翻身坐起,想了一會,才想清楚自己不安的原因。不安的原因是晏琳,自從兩人重新擁抱以後,一直沒有聯系,連電話都沒有打。

他調出了晏琳的手機號碼,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如果打了這個電話,就意味著是一種態度——重新在一起的態度。王橋捫心自問,確實沒有作好鴛夢重溫的思想準備。他對晏琳有感情,這是真真切切的。可是要重新談起戀愛,時過境遷,始終不如當年那樣純真,也少了點當年的激情。

“沒有想明白,就暫時不打吧。”王橋尊重了自己內心感受,沒有將這個電話打出去。

放棄了這個電話,王橋依然不會。他盤腿坐在沙上準備冥想,還未進入冥想狀態又拿起了電話,這次是打勇了胖墩的電話:“胖墩,我在華榮小區。”

杜建國道:“你終於來了,我早一直在等你。”

王橋道:“為什麽要等我?”

杜建國道:“電話裏一言難盡,見面再談。 `我青皮在東城,一直沒有回家。把自己關在出租房裏。昨天我去找了他一次,就坐在沙上抽煙,不跟我出門。看他的樣子,有十天半月沒有出門了。”

王橋道:“為什麽不出門?”

杜建國道:“我覺得是抑郁了。從蘇三妹的事情開始。他就沒有完全走出陰影。後來吳培又出了國,雙重打擊下,我覺得心理真受到些影響。”

王橋道:“這是矯情,從小到大,誰沒有受到過打擊。若受到一點打擊就萎靡不振,也不是男人。”

杜建國道:“你是蠻哥,闖過社會,能經受打擊。青皮表面上看起來瀟灑,實則心理比較脆弱。他爸在春節時來找過我,提起青皮就是一眼淚水,青皮給他爸爸說,不能通過司法考試就不回家。而他現在的那個狀態,我估計根本通不過司法考試。”

王橋道:“這事,你怎麽不跟我早說。”

杜建國道:“前一段時間你自己都是一屁股屎沒有弄幹凈。給你說這事,徒增煩惱。昨天去見了面,我就準備和你聯系。”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去找青皮,他的出租房在哪裏?搬地方了嗎?”王橋在大學裏最好的朋友就是杜建國和青皮,如今青皮混得很不如意,甚至聽起來精神都受到了影響,這讓王橋著急起來。

杜建國道:“吳培走了以後,他就沒有住在學校裏面,租在以前呂一帆賣花旁邊的一幢老樓裏。”

王橋道:“那我們就在賣花的地方等。然後一起去見青皮。”

離開華榮小區,王橋來到距離山南大學不遠的美食一條街。由於山南大學擴建,此處已經有很長一段被拆遷,只剩下部分未折門面還在營業。人流與以前相比大大減少。等了十來分鐘,杜建國肥胖健碩的身軀出現在王橋視線裏。

兩人見面沒有寒暄,直奔趙波所在的出租房內,邊走邊交流想法。`

趙波所住出租房是一幢單體樓房,住的多是出租戶,春節期間。出租戶大多回鄉,此幢樓就顯得格外冷清。走道無人打掃,有不少鞭炮碎宵以及雜物,又臟又亂,陳舊破敗。到了六樓,杜建國指著一個帶著鐵銹的防盜門,道:“青皮就住這裏,裏面條件不好,除了一張床和舊桌子,沒有什麽家用電器,還有就是當年放錄相的設備。”

王橋上前敲了門,無人回應。他回頭望著杜建國道:“你確定還在家?”杜建國道:“應該在這裏,他爸來找他時,還是我帶的路。”

王橋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裏面響動,聽到有“踢踏”的聲音,就用力拍打鐵門,道:“青皮,是我和胖墩,苟日的,開門。”

拍了幾下,門終於打開了。趙波往日最有代表性的光頭變成亂糟糟的雞窩頭,由於多日未洗,板結成束。屋內隨便扔著十來個方便面桶,散著一種難聞味道。王橋在這一段時間忙於城關鎮工作,很少與趙波聯系,確實無法理解短短的一段時間為什麽他會有這種驚人變化,問道:“怎麽回事,你不是在閉關復習,準備參加司法考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