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身先士卒

建築隊隊部久未使用,這次被辟為隔離場,就有一隊人入場進行清理和維修,同時,以最快速度安裝了監控器。

王橋看過現場後,仍然不放心,把負責組織工作的李紹傑叫到了辦公室,道:“村民說要燒房子,你怎麽看?”

李紹傑道:“我估計就是吹牛說大話,真敢燒房子,是要觸犯刑法的。”

王橋搖頭道:“你熟悉法律,才是這種看法。村民們沒有法律意識,眼光不寬,還有些人有點自私,還真有可能去燒隔離場所。如果當真發生隔離場點被村民放火燒掉,那絕對就是全國笑話,大家都丟不起這個人,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李紹傑臉有難色道:“王書記,說實話,你讓我來組織人,我是有點怯場的。”

在城關鎮有三個掛職幹部,分別來自於省、市和縣三級,省裏來的是晏琳,市裏來的是李寧詠,縣裏來的是李紹傑。

李寧詠對王橋徹底死心以後,不再出現在城關鎮辦公樓。她和江老坎關系處理相當不錯,經常是星期一從靜州開車到青橋村,與江老坎吃一頓飯,有需要辦的事情就幫著辦,沒有事情就直接回家。這種做法,還讓江老坎贊不絕口。

晏琳則是天天在城關鎮上班,做好自己的分內工作。

李紹傑和前兩位不同。他平身就是昌東縣的,從檢察院到城關鎮掛職仍然屬於縣委管理的幹部,因此,身分不同,基本上就把城關鎮當成自己的工作單位。正因為此,他也就成為了王橋比較倚重的幹部,經常讓其挑起急難險重的事情。這一次,管理隔離場點的重任就落在了李紹傑頭上。

王橋道:“遇到這種事,不怯場是假話,但是再怯場也得上。”

“王書記,我有難處。”李紹傑坐在了王橋對面,扔了一枝煙給王橋,自顧自點起了另一枝煙。

王橋知道管理隔離點肯定是一件難事,但是在當前的情況下,這是保證全縣安全的一個重要措施,再難也得上。壯士斷腕,總得有人去做那只“要被斷掉的腕”。王橋平時已經漸漸開始戒煙,這時卻陪著李紹傑抽了起來,平靜地問道:“有什麽難處?”

李紹傑道:“非典是烈性傳染病,幹部們都怕管理隔離場,不願意去。隔離場如果真要使用,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被隔離人員只是普通病,這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第二種情況是被隔離人員確實得了傳染病,就算隔離措施再好,也有可能染病。每個人都怕死,我也怕死,所以我狠不下心直接調人。”

王橋道:“狠不下心,就完不成任務。完不成任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一旦出現符合隔離條件的人,到時會沒有隔離場所。這不是城關鎮的問題,而是能否有效控制疫情的問題,是涉及靜州、山南甚至是全國的大事。”

李紹傑面色凝重地道:“道理我都懂,可是,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王橋神情嚴肅地道:“你去制定一個值班組,從今天開始輪流到隔離場值班。把所有機關幹部和醫護人員全部編入值班組,每組有兩個鎮領導帶班。你在隔離場給我找一個房間,我每天晚上都睡在隔離場。”

李紹傑道:“王書記,你就編入值班組,用不著每天都住在隔離場。”

王橋道:“以前我們的部隊打仗時,軍官在危急關頭說的是——跟我上,當年我們的對手為什麽在戰場上會失敗,他們軍官在危急關頭說的是——給我上。一字之差,意義完全不一樣。我作為書記,在這種大事大非面前只能身先士卒。你不必勸了,就這樣辦。”

李紹傑明白如果按照這個方案辦,確實就能將工作推動。他如今忘記了王橋的年齡,發自內心把王橋當成了城關鎮的主心骨。

李紹傑道:“那我就去制定方案。希望這個隔離場永遠都不要啟用。”

王橋道:“方案要快,制定出來以後開個黨政辦公會,辦公會通過以後,直接發文件。”

當李紹傑走到門口時,王橋叫住他,安百道:“李書記,建築隊辦公室外面是不是有個籃球場,籃板差不多壞完了,你趕緊找人買一個籃板,把場地平整一下,好打籃球。還有,把洗澡堂弄好一些,讓大家生活盡量舒服。我住在隔離場,表面上是身先士卒,其實是忙裏偷閑,天天可以在下午時間到建築隊打籃球,與同志們一起免費吃公家食堂,日子賽過神仙。”

李紹傑知道王橋這是寬慰自己,答應了一聲,走到門口時,眼睛居然有些濕潤了。

送走了李紹傑,王橋想起自己極有可能與患了非典的隔離人員住在一起,也還是有些緊張。緊張之時,他就想起還在廣南的父母,撥通了父親的手機。

父親王永德一直不喜用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