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夜查

原來在王橋心目中,遠走他鄉又遭受車禍的呂琪會有一顆悲悲切切的心。他已經做了無數種勸解方案,還有具體的細則,就如搶險預案一般詳細。誰知在上與呂琪聊天,呂琪倒是顯出了開朗樂觀的一面。

這是比較好的狀態。

王橋忍不住問道:“你真的一點都記不住我了?”

呂琪道:“確實都記不起了,抱歉。”

王橋道:“麻煩了,我還得重新追求你,多費勁啊。其實按我們的關系,你回家就應該直接結婚的,大家都老大不小了,拖著就真成剩男剩女了。”

呂琪道:“別,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王橋道:“我從93年就開始做心理準備,到現在是2003年,你就突然清零了,這對我公平嗎?”

呂琪道:“對不起。”

王橋道:“這不是你的錯,命運捉弄人。”

聊到了十點鐘,呂琪道:“我要下線了,去鍛煉身體。我看新聞,國內非典還是挺嚴重的,如果我還沒有回國,你又非典了,那麽人生就悲劇了注,並不代表我現在就接受你,請原諒,在我眼裏,你就是一個陌生人,要說現在還愛你,就是假話。得給我時間思考和感受。,另外,繼續給我寫信,我喜歡看你寫的字和裏面的故事。”

王橋道:“好吧,我會繼續回憶我們的過去,沒有半分虛構,等回到昌東以後,這些人物都會一一出現在你的面前,我不會給他們講你失記,就憑著我信上寫的內容,你應該就能和他們自由自在的接觸。”

呂琪道:“再多問一句,牛清德真有那麽壞嗎,李酸酸真有那麽討厭嗎,牛清德現在在做什麽,李酸酸還在舊鄉嗎?”

王橋道:“李酸酸是性格問題,牛清德是人品問題,今天晚上,我給你寫寫你和他們之間的矛盾,到時肯定不會和牛清德見面,倒是有可能要與李酸酸見面。那就去鍛煉吧,祝愉快。”

呂琪打了一個笑臉和“再見”的手勢,下線了。

王橋暫時沒有關電腦,而是在辦公室想心事,寫信。

為了讓呂琪更好地了解以前的生活細節,以喚起其回憶,王橋的信寫得很細致,因此進展很慢,算是將以前的生活娓娓道來。

這是第七封信:

親愛的呂琪:

如今我們的交流方式比較多了,一是傳統信件,我會按時寄過來二是電子郵件,每寫一封傳統信件,電郵都會同時傳過來,而且速度比起傳統信件要快得多三是,這一款軟件將大洋兩岸聯系起來,真得感謝現代電子技術發展,否則我們不可能以如此低的成本來聊天。原本還可以打電話,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等到以後吧。

這一段國內非典還是比較嚴重,靜州市將近七百名機關幹部充實到幾個重災區的基層去。現在年輕的機關幹部多是大學生,沒有基層工作的經驗,在非典之機到基層來鍛煉也是有必要的。我為什麽要在信上談起基層的一些事,主要原因是我覺得你在國外時間不短,從國外媒體上聽到的都是國內的問題,所以你提及基層必然要加上一個腐敗。

看到你純粹下意識地把腐敗兩個詞掛在嘴裏,我就覺得有些心痛,因為我是最基層工作人員,最了解基層的情況,這種以人群為劃分的貼標簽式的說法,我是不接受的。

寫這封信原本應該是多談感情,為什麽要談到觀點,因為感情和觀點必然是不可分的,觀點明顯差異的人是很難達到水乳交融的,我不想掩飾我們這幾年形成的思想觀念上的差異,所以就把這種想法提出來。

我們這邊腐敗分子多,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我們沒有留下制度性腐敗的口子。只要把某件事某個人按照法規來判斷,腐敗就是腐敗,沒有腐敗就是沒有腐敗。換句話說,從法律上就從來不承認領導幹部擁有財富的權力當然有些寫書等正大光明賺錢的除外。

這句話你可能不理解,我用最直白地話來說,一個領導人的工資和合法收入是很明確的,有據可查,只要超出這部分財產就是不合法的有一個罪名是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國家隨時可以啟動法律程序追究。

比如我,除了能夠說明來源的收入外,法律上其實是斷絕了我的發財機會。

現實社會是復雜的,人都是有私欲的,所以很多幹部為了追求幸福生活都會想辦法賺錢。就算是用合法手段賺錢,只要是幹部,都是不合法的。

一句話,我國領導人只要擁有財富就始終存在法律追究風險,本人在世時永遠無法徹底洗白。相關制度就是一柄懸在頭上大刀,有可能砍下來,也有可能不砍。但是當事人一定會感受到那柄刀的威脅。

在這種情況下,腐敗案的絕對數顯得多一些相對數並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