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帶鎖的日記本

故鄉養出來的胃口,承載著無數遊子的思念。

趙藝有一手好廚藝,這是山南很多家庭主婦的特長,在她們的努力下,山南子弟離開山南一定會思念家裏的菜飯,吸引他們不遠萬裏回家。

趙藝對自己的廚藝很自信。她原本以為王橋就是會做一盆還算不錯的酸菜魚,這在山南這種這個美食之省來說算不得什麽,只能說明他還算一個顧家的、勤快的、有生活能力的男人。她完全沒有料到,這一盆酸菜魚做得如此色香味俱佳,味道真是死魚的尾巴——不擺了。

盆裏的魚被吃完後,酸菜也全被消滅。呂勁舀了一碗白幹飯,泡了魚湯,幾口就將這碗白幹飯弄進肚子裏。他一直在控制體重,吃飯從來不添,今天為了吃這口酸菜魚湯泡飯,接連吃了三碗大白幹飯。吃得肚兒滾圓,他這才作罷。

呂琪同樣吃得不亦樂乎,停筷子時,問道:“尖頭魚是什麽魚?”

王橋道:“是昌東最有名的特產,冷水魚。省內其他地方也有,只是沒有昌東的質量好。以前你在舊鄉工作的時候,我們在羊背砣發現了一條暗河,裏面多的是尖頭魚,我們那時的日子是苦,可是吃尖頭魚就如吃地裏的野菜,隨時想吃就到暗洞裏捉一條。我後來還專門做起尖頭魚生意,完全是從暗河裏撿錢。我做魚的手藝本來就不錯,那一段時間集中操練,所以這個菜完全拿得出手,是絕招,其他菜的手藝就很一般了。”

呂家人都同意“絕招”這個說法。一大盆酸菜尖頭魚見了底,可是桌上的其他美味大部分沒有動,這就是“絕招”和普通廚藝的差距。

呂勁:“既然有這條暗洞,每天賣幾條尖頭魚,日子就過得很滋潤,為什麽還要離開這個聚寶盆?”

王橋開玩笑道:“孟子已經總結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我和呂琪就是即將得大任的斯人,所以不能有這種好事。剛才是開玩笑的,具體原因是暗河上遊有人開礦,導致暗河枯竭,所以沒有魚了。”

呂忠勇和趙藝齊嘆可惜。

吃過晚飯,一家人出去散步,散步地點是距離不遠的呂琪的母校——山南師範大學。這個大學距離山南大學並不遠,是王橋唯一不願意進入的大學,今天他跟著呂家人一起第一次進入美麗的校園。

師範類大學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美女集中,如今雖然在放假期間,校園內也有不少美女出沒於林蔭小道。

呂忠勇、趙藝、呂勁和王橋都沒有來過山南師範大學,唯一在此處讀過書的呂琪失去記憶,這五人就等於在陌生校園裏散步,沒有目的,散意亂走。

正在綠樹成蔭的操場邊上看著校園景色,呂勁接到電話,便回家去等即將回家的妻子和女兒。鋼琴考級結束得很晚,母女往回走又遇到堵車。堵車的原因是車流量最大的路段出了車禍,全線塞死。等到全線通車後,已經是七點半鐘了。

兒子走了,趙藝給丈夫使了個眼色,道:“王橋,我們就在這裏坐一坐,你們兩個年輕人自己去轉,等會過來匯合。”

望著王橋和呂琪並肩而行的背影,趙藝感慨地道:“沒有想到王橋還是一個做家務的能手。以前我們沒有和他接觸,把他想成了洪水猛獸,采取一切措施讓他和小琪分手。如果當時把王橋在看守所的信息告訴小琪,小琪就不會出國。不出國,就遇不了這個車禍。”

這也正是呂忠勇的心結。他嘆了口氣,道:“我們都不是神仙,不能知道以後發生的事情。之所以沒有給女兒講出真相,原因之一是光頭老三趙岸的案子未必能破,王橋極有可能背黑鍋,這種情況下給女兒講了,沒有任何好處;原因之二就是等到王橋無罪釋放時,他已經在監舍混成了管板的,混成管板的是什麽意思,就是他比監舍其他壞人都要兇惡,作為當爸爸的,我能放心將女兒交給這種惡人嗎?誰又能想到王橋後來會浪子回頭,成為現在這種模範。”

這個話題是夫妻倆近期說得最多的話題,今天不由自主又談起此事。趙藝望著慢慢散步的一對青年男女,道:“小琪年齡也不小了,真希望他們能馬上結婚。”呂忠勇道:“我們只能做到這一步,以後得靠他們自己了。”

王橋和呂琪隨意走著,在一處燈光球場前停了下來。球場內有幾個人在打球,他們沒有分組打比賽,隨意地在場內打著玩。

王橋道:“我曾經是靜州籃球聯賽的最佳球員,籃球打得還不錯,你喜歡看我打球。”

“是嗎?我可是在米國看過高水平籃球的。”呂琪失憶後,經常在體育館內進行恢復性鍛煉,旁邊就有大學球隊在訓練。在她心目中,國內籃球水平不高,王橋球技再好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