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表象世界 第六十八章 潛(第2/3頁)

“這樣真的好嗎?”次郎皺著眉說道。

“嗯,想了很久了”雪菜拉開窗簾向著外面望去,“我還能夠有正常的人生嗎?”說完雪菜和次郎都沉默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雪菜輕聲哼起歌來,“故事的開始,悲劇倒計時,日復一日都如此,我想離開了……”

愛子收到亞美的信是在十二月九號,大家都在為兩周以後的期末考試頭痛,次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閑散地扶著臉頰,看著窗外。整個教室焦躁不安,大家看書的時間相對於平時明顯多起來。翻著英語書的朝蒼時不時地轉頭過來看看咬著棒棒糖柄的次郎,田中龍吉有時候也會盯上次郎兩眼,咬牙切齒地。愛子就是這個時候激動地跑進了次郎的教室,氣喘籲籲地走到次郎的桌子旁邊,把一封信拍在了桌子上。

“佐佐木君,亞美來信了。”她的喘息完全不能夠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仿佛整個人都發著光,本來充滿著討論聲的教室突然之間安靜下來,無數道目光從四面八方的陰暗角落裏向這邊投射過來。

“哦,知道了,出去吧。”次郎站了起來,拉著愛子的手,快步地走出了教室,向著天台的方向走去。

“嗯?”葉月老師從教室的另一個門走了進來,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另外一個方向的門口,不過馬上她就掛上一副溫和的表情說道,“好了,大家課間休息的時候還是出去走走好了,當然,老師就在教室裏面,如果有不懂的東西可以來問我。”

朝蒼有希子用英語課本遮住了臉。

“親愛的愛子:

見信佳!

做夢也想不到我會和哥哥一起跑到沖繩,嗯,單獨是我們兩個人而已,我還以為這樣的行為要等到我二十歲以後才會有可能,但是……嗯,我這個時候很混亂,但是也很高興。我帶著媽媽的日記,她說過她在這裏遇見了我父親。嗯,我不能夠直接地否定我的父親,如果那樣的話,我母親的一切經歷都變得只剩下可憐了。關於我家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多說。我只想說那天下午,接到了家裏面的管家打來的電話,說我們現在的媽媽去世了……嗯,很突然的,我和哥哥都被震驚了,我們兩個什麽話都沒有說,窩在房子裏就是靜靜坐著,然後向著媽媽對我們的一切的好,各自默默地流著淚。

然後哥哥建議說,不如我們離開這個家,最起碼離開京都,因為這裏確實是一個傷心地。我同意了。

很抱歉沒有給你和次郎哥哥說任何一聲,直到今天給你們寫信,我都經歷了很多掙紮。我一直試著寫信給你,總是寫著寫著就變成了滿紙的悲憤和傷感,這是不對的,直到前不久,才試著寫了一點點,今天哥哥說必須給你們說一下了,但是關於我們的很多東西,我都刪掉了。不是因為不相信你們,而是……好多東西如果讓我們自己看了,我們也會難受的。

收信人只寫了愛子的姓名,但是我知道愛子一定會拿給次郎看的,所以一並寫在這裏了。首先不要為我們擔心,我們很好,大概也許不久就回去了。這就好像心情不好的人出來散心,等到心情好了自然就會回去,現在我們還沒有排解掉自己的憂愁而已,所以回來見面還有一定的時間。

關於為什麽離家出走,大概能夠用這個詞,我和哥哥都不想說什麽,一想到這個問題就覺得糾結不清,好多想說的東西,但是又覺得不能說出來,所以還是不說了。

嗯,想不到要說的東西了,好多東西說出來都有種不合時宜的感覺,愛子,就這樣吧,我們即使離開了你們,還是每天會想你們和眼前的生活的,就好像我對哥哥說的,能夠回到以前的生活多好。

亞美。”

時間沒有寫,信封上的地址倒是顯示在沖繩,整張紙上的句子之間時時出現塗抹的痕跡,可見是經歷了足夠的艱辛才寫出了這麽一封信來。次郎看了看信上的內容,下意識地想起那天在葉月的辦公室裏宮澤佑人說的那些話來,覺得頭痛得很,這種背景下,宮澤兄妹做出這樣的事情並非不能理解,但是這種決斷總是讓人感覺太成人了。次郎想著,如果只過了十天半個月,宮澤兄妹便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地出現在學校裏,平常地和同學們打著招呼,被人圍住,同學們好奇地打聽著他們奇特的經歷,作為心理成熟的一種形式,過一過流浪漢一樣的生活,感受到那種悲痛,然後老老實實地生活,這大概才是正常的年輕人的經歷吧!

“啊,他們要回來了!”交集著擔心和高興情緒的愛子拍了拍手叫道,看著有些殘破的信紙露出欣慰的神色來,“佐佐木君,這下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