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主播的反擊(第2/9頁)

陳富強就是那個當初被張揚毆打的人民群眾,說實話,他的傷並不重,之所以到現在還賴在鄉衛生院,那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懶漢,去家裏也是躺著,在醫院也是躺著,這兒躺著興許能訛詐點賠償,所以在其他人走後,他一個人堅持留了下來,鄉裏對陳富強這幫人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決不妥協。

陳富強住了七八天,眼看著同村的一個個都走了,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至今鄉裏也沒有任何的說法,衛生院的住院費卻是要一分不少的,他心中也不免打起了退堂鼓,原打算過了今夜就走,可是沒想到事情在這一晚居然發生了轉機。

海蘭和電視台的兩位同事是在晚上八點走進陳富強所在病房的,整個衛生院除了幾個生孩子的,就是陳富強一個人住院,所以海蘭找到他並沒有花費任何的功夫,兩名同事一人是攝影,一人負責燈光,他們相對喝得少些,所以酒醒得自然早,他們都是被海蘭硬拉著前來采訪的,臉上都帶著深深的倦意。

陳富強開始顯得十分的緊張,當他聽說這些人的真正來意的時候,心中的激動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他原本打算就這麽灰溜溜一走了之的,卻想不到老天爺要給他主持公道。

海蘭聲音輕柔道:“陳富強,你能向我們描述一下當時發生的具體情況嗎?”

陳富強清了清嗓子,燈光讓他有些不自然,海蘭示意他看著鏡頭,陳富強臉上的表情還是無法放松,調整了好一會兒他才憤怒地說:“我操他張揚十八代祖宗,咱們社會主義新中國竟然有這樣蠻不講理的幹部……”

海蘭白皙的俏臉頓時紅了起來,她擋住了鏡頭,示意重新來過,小聲提醒陳富強道:“陳富強,我們今天的采訪會在春陽新聞中播出,社會影響很大,你要盡量注意自己的遣詞用句。”

陳富強窘迫的咽了口唾沫,他原本就緊張,海蘭這麽一提醒,他更顯得手足無措。

海蘭鼓勵他道:“照實說,說清楚當時發生的事情就行。”

“可是我不罵人說不出來話……”

海蘭回頭看了看攝像,攝像嘆了口氣:“得,回頭剪輯下就是了。”

陳富強得到了恩準,又醞釀了半天情緒:“張揚!我操你八輩兒祖宗,你身為國家幹部,憑什麽那麽蠻不講理?我們村的富貴哥只不過在鄉政府門口經過,你就放狗咬人,把我富貴哥咬的遍體鱗傷,命都差點丟了,我們下清河村老少爺們四十三口人去找你要說法,你誣賴我們攻擊鄉政府,你還打人,你打完人還不賠錢,你對得起共產黨嗎,對得起老百姓嗎?我看你比日本鬼子都壞!”他心中恨意不消的又加上了兩句國罵,自然屬於日後被剪輯的內容。

海蘭輕聲問:“陳富強,如果我沒有聽錯,你是說張揚一個人把你們四十三個人給打了?這件事是真的嗎?”

說起這件事真是丟人啊,陳富強心中暗嘆,整個下清河村的人都被他們丟盡了,在電視上可不能承認,陳富強雖然是農民,可是農民也有自己的狡黠和智慧,他嘆了一口氣:“記者同志,我們都是老百姓,當官的打我們,我們哪敢還手啊?官打民天經地義,民打官罪惡滔天!打了他豈不是要坐牢啊!”

包括海蘭在內的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都被陳富強的血淚控訴震驚了,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竟然敢如此目無法紀,犯下這樣的惡行,海蘭面對鏡頭充分發揮了她專業的特長,深感同情又義憤填膺道:“中國的老百姓是最善良的老百姓,我們某些國家幹部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在他們忘卻公仆這兩個字是如何書寫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想一想,他們所擁有的權力和位置究竟是誰賦予給他們的?”

采訪完陳富強之後,海蘭他們三個走出病房,在一樓走廊聽到女人的哭聲,聽到有人抽抽噎噎哭道:“人家只要塞點錢給計生辦主任……就能生二胎三胎……咱們沒錢就只能引產……可憐……是個男娃兒啊……”哭聲變得越發慘淡。

海蘭聽得心酸,本想去采訪采訪,可是那家人‘蓬!’地一聲關上了房門,似乎不願給她這個機會。

第二天一早電視台的采編車就離開了黑山子鄉,這多少讓張揚感到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海蘭一行還要去紅旗小學采訪,卻想不到她竟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張揚並沒有意料到,海蘭因為他昨天中午的拖延戰術而意識到紅旗小學肯定被他們事先做好了工作,自然就沒有了新聞價值,所以悄悄離開後,輾轉幾個鄉村調查了當地的計劃生育工作情況,調查的結果讓這些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大驚失色,黑山子鄉幾乎村村都有超生現象,家家都有幾個孩子,他們特地走訪的下清河村情況尤為嚴重,而且那些超生家庭振振有詞的說繳過罰款了,生孩子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