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針鋒相對(第2/9頁)

現場並沒有人鼓掌,這種會議似乎也不適合鼓掌,錢長健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表情凝重道:“昨天的事情,我們在場的許多人都親身經歷了,我想問一問,你們在作出那樣過激的舉動之前,有沒有想過我們國家的法律制度?有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有沒有考慮過會給國家和人民的財富帶來多大的損失?有沒有想過會造成多麽惡劣的後續影響?”他的語氣十分的嚴肅。

廠方一名代表鼓足勇氣道:“我們集會的目的並不是想和政府對抗,我們只是想引起政府機關的注意,想讓你們做領導的好好聽聽我們基層職工的心聲,後來局面失去控制,也不是我們情願看到的,也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

錢長健怒視那名廠方代表道:“你們是成年人,也許還是共產黨員,做任何事情不能只靠著熱血上頭,你們應該考慮到事情的後果!”

“我們是為了大家,為了集體!”

“何者為大?國家為大!你覺著不是為了個人,是為了集體,集體在國家面前算什麽?啊!為了小集體的利益而置國家的利益於不顧,這個理由靠得住嗎?”錢長健性情剛直,說出話來咄咄逼人,剛剛被範伯喜緩和了一些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

安德恒適時開口道:“我們世紀安泰投資家鄉的目的,是想為家鄉做貢獻,想為家鄉人民謀求福祉,我想應該是我的意思沒有表達清楚,也許是我們之間的溝通不夠,所以才產生了這樣的誤會。”安德恒還是表現出一定的誠意,他是生意人,並不想這種狀況持續下去,雙方鬧得越僵對他的投資就越沒有好處,在他心中紡織廠的地塊要比南林寺景區的建設還重要得多。

範伯喜微笑道:“安先生說得很好,大家坐在一起,就是要本著解決問題的態度,相互之間有什麽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借著這次的機會溝通,只要取得了諒解,達成了共識,那些問題就會迎刃而解,我看這些事只不過是人民內部矛盾嘛!”他的目光望向紡織廠廠長兼黨委書記張忠祥:“張廠長有什麽觀點說給大家聽聽!”

張忠祥表現得還是有些拘謹,發生了這種事,他是最難做的一個,在工人的眼中他是政府的狗腿子,在上級領導的眼中,他的工作能力受到質疑,可以說他是兩面不是人,張忠祥明白,自己其實是最不適合發言的一個偏向那邊都不好,他把發言權推到了工會主席李長文的身上:“李主席的話能夠代表工人的意見,還是李主席先說吧!”

李長文心裏暗罵,狗日的張忠祥,你他媽害怕得罪人就讓我說,我雖然是工會主席,我也是共產黨員啊,出了事情,我當然要首先站在黨這一邊。

中國的工會有著特殊的背景和含義,所以中國的工會幹部往往把更大的精力投入到企業的文娛活動,職工的婚喪嫁娶方面,更像是學生時代的文娛委員,參政議政,那不是我的菜!李長文接連咳嗽了兩聲,還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他不說,廠方的五名代表忍不住了,老工人徐大光聲音洪亮的咳嗽了一嗓子:“沒人敢說,我來說!”

張忠祥和李長文臉上都是一熱。

範伯喜笑著鼓勵道:“老同志有什麽說什麽,不必顧慮!”

徐大光道:“從紡織廠建廠開始,我就在這裏幹,到如今已經整整三十二年了,我媳婦,我兒媳婦,我兒子全都是紡織廠的工人,可以說紡織廠就是我們的家,紡織廠就是我們一家人的飯碗,你們領導一句話就要把廠子給拆了,這不是要砸我們的飯碗嗎?讓我們這一大家子去喝西北風嗎?”

範伯喜看了看錢長健,錢長健的聲音依舊嚴厲:“老同志,誰說我們要砸你們的飯碗?市裏已經在開發區給你們批了新的地塊,一個新的紡織廠已經開始建設,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搬入新的廠房,就會重新投入工作!”

又有一名代表道:“多久?一年,兩年?這段時間我們就拿那點基本保障工資,我們的利益如何保障?”這是一個相當現實的問題,雖然市裏針對紡織廠的問題進行了多次的討論,可最終拿出的補償方案對這些工人仍然不夠公平,而且安德恒急於推行他對紡織廠的拆遷計劃,所以才會有在紡織廠開發區新廠房沒建成之前,就決定部分拆除紡織廠的廠房。

徐大光道:“按照廠裏發布的補償協議,我們一家四口人每個月的收入要減少二百三十塊,這二百三十塊錢對你們可能算不上什麽,可對我們家來說意味著一個月的生活費,新廠房一年沒有建成,我們就要損失兩千多塊,兩年沒有建成我們就要損失五千多塊!市裏搞建設我不反對,可憑什麽要讓我們普通工人為你們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