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素質教育第三節金魚眼

第三節金魚眼

金魚眼把一個跟他小跑的流氓 給撂了,多起搶劫傷害案,時間地點人物事,一個要素也不少,讓公安機關辦了個漂亮的鐵案,估計那小子的命是保不住了,金魚眼好啦,據說這小子原來弄不好得給斃了,這一立功,又趕上政府正積極兌現承諾的大好形勢,頂多也就判個死緩無期的,一條狗命算是撿回來了。

不過,從那以後,給號裏爭光的金魚眼日子可就不好過了。擱在先前,因為金魚眼也有些經濟實力,又勇於耍流氓 ,豐哥也勉強把他當個人看。立功之後,豐哥他們幾個說什麽話都有意背著他,金魚眼也不知趣,還總往前搭咯,弄得人膩。

豐哥有一天可能忍無可忍了,很不尿他地直接栽他道:“你以後別老瞎摻乎我們說話啊,這屋裏的,身上背人命的不是一個兩個,都怕你聽了漏兒,又拿哥們兒立一功啊。”

金魚眼有些臉上不掛,一邊嘟囔著“我能辦那事麽”,一邊臊不耷地眯邊兒上去了。大家全挺解氣,看這種人倒黴的感覺很爽。

大家倒不完全是因為他檢舉犯罪分子才瞅他別扭,舒和我們分析過,最後的結論是:金魚眼這傻本質上就不是好丸子。

我發現裏面的人很有意思,多數人都直言自己不是好東西,對自己的罪行一般都有清醒的認識,犯法了,都明白。而且對社會上其他醜惡現像,基本能做到同仇敵愾,看警匪片的時候,立場大都是站在 和國家的正面立場上的,這些都和我以前想像的不同,以前我以為所有犯罪分子都反 反人民呢。

而金魚眼這樣的,小人一個,沒事時自我感覺賊棒,還老想往“上流社會”鉆。在流氓 堆兒裏,喜歡把自己偽裝得特江湖,為朋友不說豬腦子塗地,也敢往肋條上插把小刀兒什麽的;等一真遇見事了,第一個考慮的就是自己的得失,跟自己沒關的事,就站著說話不腰疼,拍著胸脯吹牛也不怕風大扇了口條兒;要是一算計這事懸乎,別掉個大樹葉再砸自己腦袋吧,趕緊縮脖子裝龜了;一旦趕上能看見“亮兒”的實惠,這種人一般是不肯放過的,出賣朋友算什麽代價,朋友本來就是財富嘛,你不出賣他怎麽體現財富的價值?有點小利就能誘使他們把朋友給論斤賣掉,惶論賞條狗命這樣大的賺頭了。

金魚眼出去提訊時,豐哥直言不諱地總結:“沒事要面子,有事掉鏈子,金魚眼是流氓 界一個典型敗類!”

大家馬上掀起了一個聲討金魚眼的熱潮。舒和我們幾個也言來語往地調侃開了:“當然,站在正義的立場上,我們歡迎這樣的家夥多出幾個,誰不希望敵對陣營裏撒歡地往外蹦叛徒啊,壞蛋都積極向上地變節了多好啊。往大處說,恩格斯、周恩來、魯迅,都是自己家族階級的叛徒,可人家那是什麽層次的?人家本質就特純潔,人家的目的也特高尚,為全人類啊,金魚眼之流為誰!目的不純,起點太低賤,反方正方都不會把這種家夥當人看。”

豐哥笑起來,說舒和的調子唱得高。舒和來了勁頭,繼續說:“人家傅作義將軍向解放軍倒戈了,那叫投誠,叫深明大義,政府肯定不會慢待,雖然不舍得讓他帶兵了,還是正經封了水利部長的差嘛,也算重視了。那些小流氓 做派的,待遇就不一樣了,把石達開腦袋獻給朝廷的那個家夥,回頭也被朝廷給鼓搗死了,呂布怎樣,為了自己過好日子,連幹爹都哈密,結果誰也不敢用他,讓大耳賊劉備在曹跟前吹了幾股風,呂大俠還不是落了個身敗名裂?”

我恬著臉笑著總結道:“一言蔽之,只要目的放在‘邀功請賞’上的,就是小流氓 做派,甭跟人家大義滅親的比,更別提那些舍生取義的了。這就叫境界!”

豐哥笑起來:“呵呵,聽你們大學生說話還的挺好玩,你們太損了,當初毛老頭折騰你們一點兒也沒錯!”

說到“境界”,金魚眼當然是沒有的了。盡管後來他依舊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但在大夥的心目中,他已經“連雞巴都不如”,雖然我發現有幾個家夥漫罵金魚眼是出於純粹的嫉妒。

有一次大臭的地沒擦好,靠鋪底的一個白菜渣沒抹掉,正好讓金魚眼踩上,金魚眼立刻給了大臭一腳,侮辱大臭是“傻”,還讓大臭給他幹凈。放以前,他還真有這個面子,可那天豐哥不幹了,虎著臉說:“金魚眼你嚷嚷什麽?這裏輪的上你撒瘋嗎,你以為你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