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積患重重第六節她不仁,我不義

第六節她不仁,我不義

楊譽贏其實和於得水一樣,成了“怪鳥”,不同的是兩只怪鳥的品種。於得水是那種誰都膩歪誰都能拿他涮的貨色,楊譽贏呢,誰都不願意惹他,整個一滾刀肉,粘上你還就不好玩了。

金魚眼他們還是喊楊譽贏恐怖臉兒,楊譽贏這倒不惱,擦地也幹得勤勉,就是挨不得碰不得,肉體上不吃虧。有點薩達母那傻勁頭。

樂樂不甘心地想抱 把他砸癟,金魚眼外強中幹地說:“先放著他,等他撞到茬子上再說!扁不死他!”

樂樂面上不爽,看來不太滿意這個行同虛置的豪言壯語。

但很快他就沒閑心收拾別人了,樂樂開了庭,折騰了一整天,傍晚回來就破口大罵那幫同案:“的,平時鐵哥們兒似的,一開庭亂咬,都想把事往別人身上推。”

“最後一人弄一嘴毛吧?”豹崽問。

“可不是?蹦出一個賴帳的,大夥就亂套了,都說是別人挑頭做的壞事,自己就是一起哄架秧子的,一點江湖沒有了!”樂樂氣憤地說:“我還跟他們客氣雞巴?我才不去那個冤孫,瞎咬吧,的,這下好,對不上茬啦,原來起訴上沒有的事又給漏兩档子,,都傻啦!都舒坦啦!不行就全槍斃,我是不怕了,看誰尿褲!”

金魚眼倍兒明白事似的說:“你們那夥子人,本來就是烏合之眾,酒肉朋友,趕真事上了,誰為誰兩肋插刀呀,都恨不得把刀子插別人腰眼上去。”

舒和跟我小聲叨咕:“流氓 流氓 ,遇事就慌,老鄉老鄉,背後一槍。”

舒和笑著別人,其實自己心情也糟成爛糕了。上午龐管把他提走談心,說法院的問過他在看守所的狀況,龐管說時不時有些腦積水,龐管說:“我只能跟人家說到這份上,我不能說你整個就是一精神病啊,將來查下來,我得擔責任不是?”舒和跟我氣憤地說:“,雞巴人說話就不受聽,當初他接我家裏錢的時候怎不怕擔責任?傻還勸我放下包袱輕裝前進呢,讓我鼓足勇氣面對現實,我面對他呀我!拿錢不辦事,算什麽玩意,等我判了,一下隊就舉報狗日的。”

我說你別嚷嚷好不?隔墻有耳,人心難測啊。

常博也開導他:“再說你要人家管教跟你合夥騙官面也不現實呀,你跟人家什麽關系?你那點賄賂,也就保你在他的勢力範圍裏不受罪就得了,我看龐管平時還算照顧你,來了就讓你上板兒睡,你以為你誰?”

“靠,我給他當獄用文人忠心耿耿啊,他憑什麽不照顧我?雇一經濟學碩士就給你光板床 睡,還叫照顧?還得我家裏掏錢買!”

我笑著說你知足吧,我到現在連板上啥滋味都不知道呢,整天板底下囚著,跟地蛆似的。

侯爺聽我們聊,也忍不住插嘴道:“你們這叫周瑜打黃蓋。”

常博說:“可不是嘛,省點事吧你,別最後弄一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我看著舒和笑起來,我想起他在法庭上自稱天篷元帥的茬來。

舒和說等接了判再說。

什麽事都不禁念叨,轉天舒和就下判決了。喊他出去時還做秀呢,跳著霹靂去的,回來就沒聲了,進屋告訴我們“無期”。

我看他判決,寫的清清楚楚,整個案子由他起意,由他作。下面倆人,陳兆一15年,韓文淵9年。

“基本屬實嘛。”我說。

“我上訴!這回也不裝瘋了,跟他們真刀真槍招呼!”舒和一屁股坐下,決絕地說:“陳兆一這死丫頭,我非把她弄前面來不可。”

說幹就幹,舒和跟金魚眼要了紙筆家夥,托本書在膝蓋上墊著,刷刷刷寫起上訴材料來,下筆如有神。

“我得把韓文淵洗出來,人家孩子太冤了,我死都死不塌實。”舒和一邊寫一邊嘟囔。

“我上訴,不判無罪,就判我死刑。”舒和一邊寫一邊嘟囔。

“我也要六月飛雪,不行就血濺五步。”舒和一邊寫一邊嘟囔。

“傻真要神經啦。”金魚眼在門口說。

我湊過去看舒和寫的“帽子”:

“P省高級人民法院法官:

本人舒和於2001年7月29日被一中院以莫須有的所謂證據,宣判犯有金融票據詐騙罪。本人認為其判決沒有任何事實依據,純屬子虛烏有,我因此提出上訴,希望要麽高院法官繼續將錯就錯,改判我死刑;要麽還我清白,因為這樣一起聳人聽聞的冤案,在古代也毫不遜色於竇娥,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也將被各大媒體暴光,真相大白於天下之際,也是那些枉法之流的恥辱昭彰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