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情商第七節辛酸的溫暖(第2/4頁)
好像等了很久,起床 鈴才暴躁地響起來,大家撲騰著,咒罵著,伸著經典的懶腰,紛紛起了床 。
“鬧心吧,起那麽早?”金魚眼說我。
我說可不?
“剪剪一胡一 子吧,別讓老婆看了傷心。”金魚眼這話倒說得誠懇。
我摸一把紮手的下巴,還真沒在意,一胡一 子已經老長了,又是連腮,看上去一定很落魄。心裏不覺別扭。
“怎麽弄啊,又沒有推子,拔是不敢拔啊,太多了。”我們平常剪一胡一 須,都用剃頭的推子,一般每個月只有一次機會。一胡一 子少的,就自己拔,連解膩歪消磨時間,有幾位師傅把自己的下巴收拾得幹幹凈凈,跟太監似的。
金魚眼說:“你甭管了,等龐管上班,我給你要推子。”
“行嗎?”除了死刑犯走鏈兒前,可以隨時破例把推子進號兒,其他時候還真困難。
“一操一,這點面子他再不給我?也就是你麥麥,撂別人我還不舍那個臉呢。”
我連說謝謝,沒有虛誇的意思。金魚眼能夠這樣說,也讓我感到意外,並有些感動了,可能平時我給他的印像真的還不錯吧,如果他知道我和舒和他們在背後怎樣鄙夷他,如果他知道我在心裏把他看成什麽,他會怎樣?
8點以後,龐管真的沒有拂金魚眼的面子,拿了推子來,在門口看著小不點給我修理好賊生亂長的一胡一 子,當場把推子拿走了。臨走告訴我:“別鬧心啊,10點才讓進人呢。”
“還有不到倆小時,你塌實等著吧。”金魚眼說。
劉金鐘在那裏突然啞著嗓子小聲唱起來:“找點空閑,找點時間,領著孩子,帶這常回家看看……”跑調跑到太平洋去了。
“媽媽準備了一些嘮叨,爸爸準備了一桌好飯……”小不點一邊洗著手,一邊在池子邊上跟著哼哼起來。
金魚眼厭煩地鬧道:“瞎雞一巴咧咧什麽,煩不煩?回家回家,回你姥姥家!”
豐富幸災樂禍地“嘿嘿”笑起來,當機讓豹崽給喊“關”了。我看劉金鐘還在那裏有節奏地晃蕩著腦袋,估計還在心裏默唱著。
沉默了十幾秒鐘,侯爺坐在墻邊,突然亮了一嗓子:“一輩子不容易,就圖個一團一 一團一 圓圓。”幾個人嘎嘎笑起來。
金魚眼斜楞侯爺一眼,沒吱聲。
穿好黃坎肩,這次沒有選號碼,只找了件比較幹凈的。當著大家的面,我把幾個人的信塞一進褲襠,小腿上還綁了兩封,心裏還是有些緊張,擔心給搜出來取消接見,那樣家裏會怎麽想?
金魚眼安慰我說:“一般不搜身,看人,龐管估計不會搜你,頂多好歹摸一摸,沒事,以前那麽多人都沒出過事兒。”
豹崽笑著說:“你別黑嘴了,本來沒事,別再給念叨出事來。”
其實我倒不擔心別的,其他人的信我都看了,不過報平安和敘親情一類,只有金魚眼的信是封好的,不直寫些什麽,弄得我心裏沒根,他就是審查官,他自己審查自己。“監督機制太不健全啦”,我暗自感慨。
終於聽到外面叫我的名字,值班管教過來開了門,我抄起早準備好的大塑料盆,沖了出去,豹崽在後面笑道:“哥們兒穩當住啦。”
一眼看到施展已經站在柵欄門邊,正拿一空盆,沖我這邊樂呢。不賴,倆人湊一天了。旁邊還有一個,也拿著盆,看來也是去接見的。
到跟前,施展笑道:“我聽龐管念叨了,說你也是今天。”接了判決,犯人見面說話也隨便多了,看守所的管教不怎麽過問,馬上就不歸他們管了,一般也不討厭,橫鼻子立目的,充那個獨頭蒜幹嘛?
“齊了吧,走吧。”龐管親自帶隊,根本沒提搜身的事兒。
往樓下走著,施展給我介紹旁邊那個犯人:“四哥,跟我一號兒,也是無期,將來我們得一塊留一監。”
“四哥”說:“常聽施展念叨你,夠意思啊,難得。”
“都是哥們兒,能有別的話嘛。”我也給自己拔高。
龐管回頭笑道:“我看你們這些知識分子比那些流一氓 還流一氓 ,現在流一氓 都不講義氣了,不是原來的江湖啦。”
我們都奉承地跟著笑。
施展問:“龐管,一會能把我們兩家的桌子並一塊嗎?”
“行,只要餐廳倒騰得開,得看人家安排,我也就給你們搭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