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6

年幼的時候,存於我們心底的那份感情是如斯美好,以至於不管過去多久你都會念念不忘,可是當那人生生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即使是同樣的人,同樣的情感,你也覺得不是當初的那種心情。
因為,時間是最殘酷的刀子,永遠將我們切斷在記憶以內,現實以外。
所以此刻,劉芒看向丁城的眼光是陌生的,探究的。
“我和喬笙分手了。”丁城的眼神有點渙散,在對她說,卻更像自言自語。他還想說什麽,劉芒見勢說:
“我知道。”不著痕跡的的阻絕他繼續說下去。他們很久以前就分手了,在丁城走了沒多久消息就傳開了,劉芒自然也有所耳聞,對於這件事大部分人都是唏噓或者嘲諷的態度,只有劉芒,在聽到的那一刻,心裏滿溢的都是苦澀。
如果沒有遇見連辰,也許她的世界還會在遺憾和後悔中。但是現在,她已經能克制自己理智的去面對這些事情,她不是沒有逃,只是逃不開,那麽,除了面對,還是面對。
提起喬笙,氣氛又一次陷入僵局,他們從前無話不談,稱兄道弟,現在卻相對無言。
“你……現在有男朋友麽?”丁城微微頷首,小心翼翼的詢問。
“沒有。”劉芒果斷的回答。直視他的眼睛。
她也不算說謊,她和連辰結婚了,不算男朋友。
或許是她心裏齷齪的想法作祟,但是她並不像讓他知道,她也並沒有和他還有什麽發展,她只是想和他站在一個起點上,面對過去。
聽聞她沒有男朋友,丁城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意,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明快:
“在國外的時候挺想你們,想咱們七班,去了以後才真正理解了中國的那句老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狗窩’。”丁城自顧自的說,臉上有和煦的笑容。劉芒耐心的聽著。
“就你能這樣了,把自個的本根說成是‘狗窩’。”劉芒打趣道。
“可不就是大實話麽?”丁城笑了笑:“對了,前兩天我碰到‘割乳門’,沒想到她都結婚了,老公是個工程師。”
“‘割乳門’?”劉芒驚異的重復了一遍。這娃是他們七班的吉祥物,,曾經以**風靡一時,每每她插話,壞心眼的孩子們就說:“再插嘴,就割乳了。”
於是,“割乳門”因此遠播。
說起讀書時候的趣事,兩個人都童心未泯,說說笑笑,劉芒本來還有些嚴肅,也慢慢緩和,兩人滔滔不絕的聊起過去,好不愉快。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透了。兩人終於離開,丁城禮貌的提出送她,被她拒絕,他也沒有再堅持,對於劉芒的旨意,他一貫都不予忤逆。
一番寒暄後,劉芒轉身走去車站。離開他的氣場,覺得輕松了很多。
路燈昏黃的街道,稀拉的人群,偶爾有背著書包穿行的學生情侶,牽個手都會羞澀不已,稚嫩的臉上有歡欣的笑容。劉芒看到這樣的情景,只嘆息的搖搖頭。誰說長輩們沒有先見之明呢?學生時代的感情,能有幾個走到最後。想想當初每每看見丁城和喬笙在一塊,就想,他們不走到最後就對不起人。
可是他們就是走不到最後不是?
“啪——”正當她還沉浸在悲戚的唏噓中,一只大掌重重的攫住她的手腕,像烤的熾熱的烙鐵攫住皮膚,手腕立時灼痛生疼。那力道讓劉芒一個趔趄,劉芒疼的絲絲抽氣,驀然擡起頭,連辰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出現在眼前,眉頭緊鎖,目光炯炯仿佛會冒火,薄唇緊閉,臉色明顯不好。劉芒本能的打了一個寒噤。
“你怎麽在這?”
“呵,”連辰冷哼一聲,斜睨了她一眼:“你覺得我不該在這兒?呵,”他頓了頓:“也對,我確實不該在這,不然也不會看到那麽精彩的戲了。”
一番話把劉芒說的莫名其妙,但是聽得出絕對不是什麽好話,劉芒也不甘示弱,沖他兇:“你到底要表達什麽?連辰,你是不是瘋了?”
連辰不屑的嗤鼻:“我說什麽,你自己最清楚,你剛才和誰,在哪,待了多久,還要我一樣說出來?”
“剛才那是我高中同學……”劉芒本想解釋,但是片刻後意識到問題的根本所在不在此:
“你跟蹤我?”她質問道。
“很抱歉,我沒那個美國時間,是有人給我打電話,說你被人纏上了,我匆匆的趕過來,結果呢?”
面對連辰灼灼的質問,劉芒有些心虛,想起喬笙說的那句“他是回來找你的”。覺得和丁城單獨見面似乎確實不太妥當。一時語塞。只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連辰的話像無意飄在鼻子上的蒲公英種子,細小,危害性不大,但是卻足以讓人難受很久。她慢慢擡起頭,看著一貫遇事波瀾不驚的連辰,臉還是那張臉,表情不友善但是也不會有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