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國寶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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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汪錦保迫不及待的還有一件事——他急於見到張亞睿。

這幾天手下人報告張亞睿進行得很不錯,他已經找出了三件高仿品,還有一張汪錦保很看重的畫居然是揭畫。

所謂揭畫,就是把一張真品字畫的紙張像剝皮一樣層層揭開,傳說最厲害的高手能把一張畫揭出七層,每一層精心勾勒修飾,即可成為難以鑒別的真畫。不過這種技術難度相當高,一旦失手畫就廢了。張亞睿不僅能看出那是張揭畫,還能判定那是張揭到第二層的畫,眼光相當老辣。

夏老爺和賈教授的緊張讓汪錦保猜到這次的武當之行一定策劃已久,說不定他們心裏什麽都明白,只是在對自己隱瞞。商場如戰場,他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如果地下是真寶貝,那說什麽也不能再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汪錦保訂下了譚家菜的包房,讓手下帶張亞睿去見他。

張亞睿進門時,罐燜鹿肉和羅漢大蝦剛好上桌,汪錦保親熱地請他一起吃。張亞睿倒也沒拒絕,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酒過三巡,菜也吃得七七八八,汪錦保才開始說正事。這一次,他開門見山地說自己已經跟賈教授攤牌了,賈教授也表示那地下很可能還有東西。

“我看得出來,你師父跟那個姓賈的都知道下面藏著什麽,你就別跟我打馬虎眼了,都自己人了,有什麽不能說的呢。”汪錦保親自端著一碗清湯魚翅送到張亞睿手上。

那魚翅味道的確美妙,幾乎所有嘗過的美食家都贊為人間極品,還有人誇張地形容喝上一口就能通七竅。俗話說吃人嘴軟,張亞睿不能不醒目點。

“汪爺,不是我不想說,我是不敢說。東西還在土裏誰也打不了包票,萬一說錯了您會失望的。”張亞睿的口風明顯松了。

“我讓你說你就說,不要緊。”汪錦保心裏有了底。

“我也是偶然聽師父跟賈教授的談話才知道的,既然您很快就要見到實物了,我再不說怕是要錯過立功的機會了。”張亞睿很識相,終於開始講述這個天大的秘密,“您在武當山有沒有留意那裏的鵝?”

“鵝?這跟寶貝有什麽關系。”汪錦保有些摸不著頭腦,有些煩躁,“別賣關子了,你就直說吧。”

張亞睿不以為然地笑笑,到底是夏老爺的弟子,並不太把汪錦保的臉色放在眼裏,依然以自己的速度和節奏娓娓道來:“《晉書·王羲之傳》中寫道:王羲之性愛鵝。會稽有孤姥,養一鵝善鳴,求市未得,遂攜親友命駕就觀。姥聞羲之將至,烹以待之,羲之嘆惜彌日 。又山陰有一道士好養鵝。羲之往觀焉,意甚悅,固求市之。道士雲:為寫《道德經》當舉群相贈耳。羲之欣然寫畢,籠鵝而歸,甚以為樂,其任率如此。”

“該不會是寶貝跟王羲之有關吧。”汪錦保猜測道,胃口已經被高高吊起。

張亞睿亮出才子本色,慢條斯理地解釋:“您先別急,聽我慢慢說。魏晉時期的文人墨客都是率性灑脫的前衛青年,竹林七賢就是魏晉時期的代表人物,王羲之雖不是竹林七賢,但他愛鵝成癖,從鵝的姿態和動作中領悟了不少運筆上的道理,還曾創造了一筆鵝的寫法。‘雙指包管,五指共執’,‘其要實指虛掌,鉤撅訐送,亦日抵送,以備口傳手授之說也。’都是我們最熟悉的執筆法。朝上的食指像高昂的鵝頭,王羲之愛鵝的傳說也源於此,就連食指和中指“雙苞”的執筆法也被現代書家奉為標準姿勢。古代的山陰就是如今的紹興,是王羲之的故鄉。山陰縣玉皇觀有個老道士,希望得到一本王羲之寫的老子作品《道德經》,但右軍大人名滿天下,又怎會賣一個無名老道的人情。幸好他打聽到大人愛鵝,便精心調養了一群良種白鵝,以之相贈,討他歡喜,王羲之果然願抄寫經書來交換,心滿意足地‘籠鵝而歸’,各得其所。《黃庭經》原文載於南朝《論書表》,文中敘說王羲之所書為《道》、《德》之經,後因傳之再三,就變成了《黃庭經》了,因為這個故事《黃庭經》又被世人稱為《換鵝帖》。王羲之寫《黃庭經》時五十四歲,個人風格早已形成,此經書是王的楷書代表作,人稱為右軍正書第二,是極有名的法帖,為黃素絹本,原作早已失傳,在宋代曾摹刻上石,如今也只有摹本傳世,共計60行,全文1200余字,北京故宮博物院裏還收藏著一幅摹本。李白有詩為證:《送賀賓客歸越》  鏡湖流水漾清波,狂客歸舟逸興多。山陰道士如相見,應寫黃庭換白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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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拽文,你不是想說經書就在賈教授那個破院子下面吧,那怎麽可能。”汪錦保一邊摩挲著左手上的黃玉扳指一邊問道。他心裏存著大大的疑問,畢竟故事的主人公是距今一千七百年的古人,換誰也不敢輕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