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朋友 第八節 我的唾沫星子,那也是釘子(第2/5頁)

誰是二東子?!二東子是誰?!

他是我市有史以來的第一神偷,只有第一,沒有第二。因為有這第一在這,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二,就連大民、二民哥倆兒都不敢。

據說二東子常年在家睡覺、喝酒,每年只去外地幹一個月的“活兒”,而且這一個月中大概也只有三、四天在“工作”,其它的時間都用來遊山玩水,但是就二東子幹活兒這三、四天,無論是火車上還是商場裏,二東子所到之處,人們的口袋都跟剛被水洗過一樣,派出所都得被報案群眾給圍得水泄不通。當地公安局肯定立案認定這是一起超級盜竊團夥作案,其結果可想而知,各個都成了懸案,二東子悠哉悠哉的一個人又去了另外一個城市,然後再在一天之內,扒竊五十起,然後再飄然離去。

更加神奇的是:二東子扒竊只是個傳說。為什麽說是傳說呢?因為全市從公安局到老百姓都知道他是個慣偷,但是一次都沒被現場抓到過。不但人沒被抓到過,而且贓物也從沒被發現過。當年也沒有巨額資產來源不明罪,所以盡管二東子有花不完的錢,但也沒法給他治罪。

不是公安無能,實在是二東子太狡猾。聽說公安局的反扒高手只要在人群中瞄一眼,就能把誰是扒手瞄個八九不離十,可是就這連普通老百姓都能看出是個扒手的二東子卻從未被抓過,不能不說這是一個奇跡。

而且還聽說,二東子曾經參與過當年第一屆也是唯一一屆洛陽牡丹花會中國南北小偷大賽,據說他是北派神偷王瘸子的特邀嘉賓,在那只舉辦了一屆就以王瘸子落網而告終的盛事上,二東子排名第三,探花。而且,這偷王中的探花始終逍遙法外。

當然,這也是傳說。二東子本人可是從未承認過——他也不敢承認。二東子不但沒在我市幹過“活兒”,而且,也幾乎從未在別人面前展示過自己的手段。二東子的手藝究竟是跟誰學的,至今還是個謎。還有更玄的傳說:二東子能飛檐走壁。這當然更沒人見過。

聽盧松說完眼前這人就是二東子,劉海柱也有點納悶:這二東子瘋了?跑拘留所來顯擺手藝?二東子要是這麽愛顯擺,早就被抓起來了。

既然盧松都說了自己的唾沫星子就是釘子,那劉海柱就得朝二東子發話了:“你就是二東子對吧,你要是輸了不跪下叫盧松大爺,我劉海柱把你腦袋摁茅坑裏磕十個頭!”

混子普遍瞧不起小偷,二東子雖然是小偷中的王者,但是見到劉海柱這樣的大混子,也害怕。

二東子看著劉海柱笑了笑,沒說話。

劉海柱轉頭看了看盧松。盧松倆手護住胸前,蹦到了大通鋪上面,趴在那就不起來了:“解啊!我等你解開!”。

劉海柱樂了,大家也都樂了:這土匪大院的頭號土匪,鬥起氣來跟孩子沒區別。枯燥的拘留所生活,要是沒點這樣的樂子,十幾天可怎麽熬啊。

一個小時過去了,大家開始打趣盧松:“盧大哥,起來解手了!”

“不解手,我到明天早上都不解手。”盧松趴在鋪上,說什麽也不下地。

這時大家再轉頭看離著盧松約十米的二東子,似乎躺在那睡著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大家又開始打趣盧松:“別憋壞了,盧大哥我還等你出去幫我評理呢,你這樣還不得把尿脬憋出毛病來?”

“操,憋出毛病來我也不下地!”

又過了一會兒,大家也都累了,迷迷煳煳的睡著了。劉海柱剛起來,還不太困,趴在通鋪上斜了一眼盧松,盧松那倆眼睛瞪得倍兒大,直勾的盯著二東子。劉海柱再一轉頭,二東子正躺那打唿嚕呢,看樣子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更何況是被二東子這樣的賊惦記。

半夜,劉海柱又睡醒了,再斜了一眼,盧松還瞪眼睛沒睡呢,再一轉頭,二東子這哥們兒哈喇子流一枕頭了。劉海柱長嘆一聲:沒戲看了,敢情著這二東子是成心認盧松當大爺啊!!

由於半夜醒了一次,所以劉海柱起床起的最晚。等劉海柱醒來時,發現大家又把二東子圍中間了,正在圍著二東子起哄:“哎呀,二東子你從今天起就多了個大爺了!”

“二東子你還缺大爺嗎?你看我老羅行嗎?”

“管教讓盧大哥馬上出去,你行不行啊!”

在眾人的吵鬧聲中,上衣五個扣系得整整齊齊的盧松走到了二東子面前。雖然盧松一夜沒睡眼睛裏全是血絲,但是盧松顯然十分亢奮。

“二東子,願賭服輸!”盧松說。

“對,願賭服輸!”二東子說。

“跪下!”盧松向地上一指。

“……”二東子摸了摸頭,雙膝一彎。

盧松面有得色。

忽然,二東子又站直了,不緊不慢的指著盧松說了一句:“你輸了,你要願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