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綻放的郁金香(下)

在審判者的身前,有七個教廷人員從不同角度迎向了他,他知道,這七個人,只要有兩個或者三個同時出手,就可以輕易將他毀滅,也正是這異常殘酷清醒的認識,使得審判者產生了一個瘋狂的設想,他把那口還沒咽下的鮮血慢慢吐出,血絲順著嘴角流下,腳步踉蹌著迎向了又一個異端裁決處的成員。

我受傷了,就要死了。

這是他想告訴那些人的假象,這個騙術雖然手法有點拙劣,但效果往往出乎人的意料,蒼白的臉色、蹣跚的步伐,痛苦的神情,都是半真半假的虛像。

沒走出幾步,審判者已經感覺到手中那具屍體的僵硬。他甚至嗅到了那刀片劃過的頭發絲還細的劃痕裏,散發出的淡淡血腥氣,令他滿意的是,人雖然死了,但屍體至今仍然沒有沁出血來,這表明他的殺人技巧並沒有退化。

世人都犯了罪。

而愛要永不止息,上帝你要原諒我幼年的罪愆,吸血鬼判者瘋了!

這是郁金香傭軍團所有成員的心聲。在這一刻,他們的都把一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審判者與其七個對手的身上,雇傭軍在戰鬥的時候要講究絕對的信任和團結,很多與死神接吻的時候根本就由不得你思考自身安全。

葡京賭場中,賭客們賭興正濃。沒有誰注意到身邊發生的死鬥,一切都是在無聲中進行,他們地生活永遠不會和殺戮接軌。

沒有血腥,沒有呼喊。沒有激烈的搏鬥……只有無聲的死亡,透過短段一瞬間身體的接觸,決定了彼此地歸宿。

踉蹌的審判者將手邊的屍體突然推向了第二個教廷裁決員,人隨著屍體一齊倒進了那神將懷裏,手中的刀片刹那露出了死神的獠牙。

拋屍、跟進、貼身、出手,一氣呵成。

沒人會相信這是一個身受重創的人能夠做出的雷霆般的攻勢,但這個教廷裁決員卻早看清了審判者的真面目,也肯定了這個中年人就是昔日歐洲一流的殺手吸血鬼,法庭,代表神地旨意進行對這個世界的鮮血洗滌。

在流星般一閃地刀片貼在咽喉肌膚上的那一瞬。教廷裁決員的雙手已經抓住了審判者的手腕。

一絲血絲劃過咽喉,卻僅僅是一絲血絲。教廷裁決員看向伯爵的眼中,露出了不屑。你已經老了,也該休息了。一個被擰斷了手腕的人,是沒有辦法殺人的。

然而,下一秒,他眼中又露出了痛苦與驚訝,這不可能!怎麽會……

思想就到了這裏。再往後,一個已經死亡地人是無法思考的。

又一片冰冷的刀片劃過了咽喉,血絲與血絲重疊,生與死亡熱烈擁抱。

審判者眉頭都沒有皺一皺,繼續前行。

我們每個人都有罪,犯著不同的罪。

在他身後,兩個人勾肩搭背,擁抱在一起。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會擁抱多久,什麽時候分開。只有不易察覺的血流。蚯蚓般順著身體、腿腳,無聲流淌到腳下猩紅的祟毛地毯上,渾然一體。

最幹脆的殺人。就是把自己置之死地,你們不懂,所以你們死,我活著。

審判者帶著一縷悲壯的微笑朝第三個教廷裁決員走去。

一種不祥的預感生出,噩夢下意識往左一閃,“砰”地一聲輕響,手中的玻璃杯爆了,酒色如血,順著他的手流下。與此同時,身體做出了一個詭異地後仰,電光石火中,躲避了切喉一擊。

噩夢瞬間肯定了這是他注意力分散的結果,吸血審判者是生是死,已無全緊要。解決面前的兩個亞特蘭蒂斯家族神將,才是刻不容緩的頭等大事,他可不希望自己早審判者去地獄接受審判。

可是還沒等他這個念頭在他心中成型,一個冰冷的預感,又在他腦海一閃。隨著直起的腰,就勢向前一彎,貌似很有禮節地鞠了一躬,判者刹那又一次與死神擦肩。

一根三棱軍刺一閃,隨即毒蛇一般收入袖筒中。第三個亞特蘭蒂斯神將盡管感到一絲意外,但他並沒有繼續出手追擊。畢竟三個對一個,已經有失身份。

幾縷發絲從面前飄落,審判者很清楚那是誰的。所幸只是幾根頭發,而不是一顆頭顱。

三個神將!三個神將一齊出手!

噩夢慢慢直起腰來,眼光在面前兩個佩戴神秘家徽的男人身上掃過,卻回過身來,神情憂郁地望著第三個神將,微笑著道:“亞特蘭蒂斯的高貴成員,可否把你的軍刺借來一看?”

第三個神將這時看到另外兩個人制止的目光,但這並阻止不了他的做法。手一伸,軍刺呈現在手上。

刺身灰白色,淡淡無光,樸實無華;三棱刃口,三面血槽,作為軍刀中的頂級軍刀,這個結構注定了它只能是一把殺人的利器,再也沒有別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