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變

有種男人喝得起最貴的酒,可喝最便宜的酒時,依然能喝得很開心,這種男人,多半吸引女人。楊凝冰知道葉河圖有飯後一杯酒的習慣,恰好貴州茅台有幾個當年跟鄧公是酒友的老頭子是他的忘年交,所以葉河圖基本上喝的都是這茅台,雖然身為國酒的貴州茅台確實沒有外界傳聞所謂的部級特供酒,但那些跟酒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酒翁拿得出手的茅台,自然不是市面上買得到的那種,只不過這次來北京沒有帶酒,所以葉河圖現在嘴裏喝的只是最普通的北京二鍋頭,楊凝冰等他喝完後,又給倒了一杯,見兒子抱著小琉璃出去玩了,收拾碗筷的時候問道:“這酒,好喝?”

“比茅台好喝。”葉河圖滿眼溫醇醉意,一飲而盡,輕輕遞出酒杯,楊凝冰很自然地接過去,卻不給倒酒,這酒可有五十多度,她可不想看到他爛醉如泥的樣子,“你這話可別被你那些茅台酒廠裏的老頭聽到,要不然非跟你拼命。”

葉河圖聳聳肩,這喝酒無非喝心情,身邊若坐了個俗人你便是牛飲瓊漿玉液也會覺得無趣,若是知己便是這二鍋頭也能學那劉伶一醉三千日,更何況這酒,還是她親手倒的。

“蘇家丫頭,父親是教育部副部長的韓韻,現在加上這個背後是北京軍區的燕清舞,以前我總怕無道找不到老婆,現在我真的開始頭痛以後怎麽辦了,我願意她們都做我媳婦,可他們家長呢?不說他們的顯赫背景,純粹就一個父母來說,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或者孫女能找到一個對婚姻忠貞的好男人。”楊凝冰放下碗筷。重新坐下來,這是她極為難得的主動跟葉河圖討論心事,以前她在政治上遇到棘手的問題都是葉河圖拐彎抹角地提醒建議,從沒有她詢問他什麽事項。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做父母的就不要杞人憂天了。你爸那麽老古板的人都沒有教訓這個兔崽子,你就忙自己的事情吧,你這趟中央黨校不是那麽容易結束的,我怕因為我的緣故當年那群被徹底踩死的螞蚱會跳起來不長眼地咬你……”葉河圖柔聲道。眼神祈求地望著楊凝冰,再頗有望穿秋水味道的瞧瞧酒杯和那瓶二鍋頭,忍俊不禁的楊凝冰綻放一個笑顏,再給可憐巴巴地男人倒了杯酒。

“那群跳梁小醜的微末伎倆,我不屑一顧。”楊凝冰搖頭道。望著眼前男人一口喝光杯中酒,然後極滿足地吸口氣,那姿態神情格外像不惑之年的普通中年男子,她以前格外反感他的不務正業,如今倒是越來越適應他這二十年來的平凡。

“若都是小人還好說。踩下去踩到他拖家帶口來給我磕頭認罪就是了,問題是其中有不少道貌岸然地偽君子,這種人一旦對你記仇,確實不是件愉悅的事情。凝冰,對於後者,你小心應付著。這裏終究不是南方,不是你的底盤。”葉河圖小心翼翼提醒道,凝冰什麽都好,就是那骨子楊家的錚然銳氣即使經過了二十年的官場生涯還沒有磨得圓潤光滑。

“確實,閻王好應付。小鬼就難纏了。”楊凝冰淡淡道,她不是那種電視中被臉譜化和神聖化地清官。她只是個有自己底線和良知的高級官員。突然想起什麽,楊凝冰的神情凝重起來,“晴歌也要來北京了嗎?你跟我說實話,無道是不是有危險,很大的危險?”

葉河圖猶豫了片刻,正視這個自己牽掛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正色道:“有,而且很大。”

楊凝冰眼眸中浮現無比復雜的矛盾神情,母性本能地驚慌,上位者的沉穩,女人的柔軟,強者的堅定。

葉河圖放下酒杯,道:“同樣的錯誤,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犯過第二次。”

楊凝冰低下頭,睫毛顫抖,問了一個從來沒有覺得這輩子會問的問題,“河圖,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我知道當年北京城燕家蔡詠顏那樣如今呼風喚雨的女強人在眾多追求你的女人中並不顯眼。”

葉河圖撓撓頭,再臨危不亂的他也有點尷尬,最後用一種忐忑神情小心翼翼問道:“真要聽實話?”

楊凝冰很認真地點點頭。

葉河圖喝了口酒似乎給自己壯膽,視死如歸道:“我第一次看見你,其實並不是那次在北京天橋下我裝瘋賣傻的那次,也不是在中央黨校跟你同台演講的那次,其實,其實是更早我去成都軍區找茬的時候,恰好呢,一不小心一不留意極其意外的絕對不是故意地看到了洗澡,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地地道道的處男……”

楊凝冰並沒有出現葉河圖意料中砸酒杯或者扔盤子的舉動,相反,她竟然笑了,而且是春風化雨夏花燦爛令人眼花的那種笑容。

葉河圖知道大事不妙,果然,楊凝冰保持著這個微笑把碗筷從桌子上收拾完畢,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嫣然回眸,用無比溫柔的語氣道:“這個月你就睡沙發吧,要是覺得沙發不舒服,地板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