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四章 葡萄架下,福字碑前

恭王府葡萄架下,僻靜,恬淡。

“老媽,小姨,姑姑,我給你們做一道選擇題,一串葡萄,是先吃大的,還是先吃小的?”葉無道半摟著慕容雪痕笑問道,孔雀跟琉璃兩個孩子則在一旁追逐打鬧,葉無道和葉河圖這對老奸巨猾的父子似乎很樂意見到這兩天賦異稟的孩子相互制衡,她們鬧就讓她們鬧,這看似天真爛漫的嬉笑間其中有沒有隱藏類似宮廷勾心鬥角的陰謀氣息,他們即使嗅到了,興許也不會說出來。

“我先吃大的,人生得意須盡歡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楊寧素率先表態,含有深意地望了葉無道一眼,這個細節別說楊凝冰,心思剔透的葉晴歌都沒有注意,而葉河圖,似乎有所了然,輕輕皺了皺眉,隨即釋然,眼中隱然有了欣賞。

“先吃小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思索片刻的楊凝冰本不想回答,不過見妹妹開口,她也樂得參與其中。

“我的答案,你應該知道。”葉晴歌並不直接給出答案,只是打了個玄乎的機鋒。

“別繞彎子,說說看你的見解。”楊凝冰微笑著發話道,其實以前在葉家紫楓別墅,這種討論就常有,那個時候的葉無道雖然稚嫩,或者說還很輕佻,但即使不成熟,不可否認的是那個時候葉家笑容更多,可能快樂真的使人膚淺吧,楊凝冰內心感慨。

“小姨選擇大的,雖然吃到的每一顆葡萄都是最大地。但葡萄其實越來越小。說明你是一個樂觀的悲觀主義者,就像是一個生活的透支者,喜歡把青春典當給生活,把幸福押注在賭桌。”葉無道看著楊寧素輕笑道。後面接著說了句看似不鹹不淡的話中話,“不過不是每次典當都是虧損,也不是每次賭博都是一敗塗地。”

“那媽呢?”慕容雪痕好奇問道,她將在自己腋下捂了半天地溫暖雙手拿出來,握住葉無道的手,他小時候每年冬天都生凍瘡,她習慣了給他捂手,冷的是她的手,暖和的是她的心,不是每種愛都要驚天動地。不是每種付出都必須轟轟烈烈,他和她,細水長流。流了將近二十年。

“老媽就是一個悲觀的樂觀主義者了,希望常在,卻似乎永遠不能到達,這就像是一個魔咒。”葉無道含有深意道,“能打開這個結的。俗話說解鈴只有系鈴人,別人幫不了忙,誰都不行。”

葉河圖神情依舊。只是不動聲色幫楊凝冰理了理圍巾。

“似乎有點道理。”楊凝冰笑道,“再說說你姑姑。”

“姑姑?”

葉無道笑了,燦爛,明亮,像個心底溫暖的純潔孩子。

或許他以為自己已經墮落到最黑暗的深淵,其實,從未有這一刻,他離純潔是如此的接近,這一點。李淡月最清楚,所以她選擇呆在這個男人身邊,等待著地老天荒,別人看葉無道,都是冠以梟雄,奸人和屠夫,或者王儲、俊彥,只有她,固執地認為他純潔得像個孩子。

“姑姑就是一個葡萄收藏者,因為她選擇不吃。”葉無道道破謎底。

眾人恍然大悟。

葉河圖和琉璃這一大一小更是很默契地點點頭,兩人相視一笑,不愧是師徒。

“姑姑確實是狡猾了點,可對待生活,沒必要厚道,生活何曾對我們厚道。”葉無道笑道,仰望天空,可似乎,生活對他自己的青睞有點匪夷所思啊。

“如果是我,我就把葡萄毀掉。”孔雀歪著腦袋道,很孩子氣,卻異樣的執著。

“這樣是不對地。”赫連琉璃馬上反駁,坐在楊凝冰懷裏的她不再怕孔雀敲她板栗,說話也理直氣壯了許多。

孔雀只是望著葉無道,對不對,對她來說,甚至不是整個世界說了算,而是葉無道說了算。

“對的。”

葉無道嘆了口氣道,雖然這樣縱容她很不妥,可一看到她那種眼神,他就硬不起心,若真狠心,早就應該將這個隱患鏟除,畢竟留下一個將來極有可能超越自己並且熟悉自己的人,怎麽看都不是智者或者梟雄所為。

孔雀歡呼一聲,撲到葉無道懷裏,朝小琉理吐了吐舌頭,得意洋洋地做了個勝利手勢。

所有大人都是忍俊不禁,心中想著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長大後會是怎樣的令世人驚艷。

“我聽朋友說獨孤家那個女孩也來北京了。”葉河圖隨口問道。

“就在這恭王府下了盤棋,我輸了。”葉無道自嘲道。

“有趣。”葉河圖大笑道。

“址有人贏你?”慕容雪痕好奇問道。

“我又不是天下第一,再說吳清源這樣地棋道宗師尚且有常有敗績,我憑什麽不能輸。”葉無道開心地捏著慕容雪痕的臉頰,這妮子,真以為他老公是神了。

“那一定是你讓她的。”慕容雪痕俏皮笑道,那雙靈氣盎然地秋眸眨巴眨巴著,格外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