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我此生,不能敗

大音希聲。原本黑雲壓城城欲摧地琴聲戛然而止,一緩再緩,細不可聞。

只是山雨欲來,暗流洶湧,宮徽羽清瘦白皙手腕動作雖然放慢,卻更加吃力,宮原本紅潤地臉龐竟然蒼白起來,足見這其中地風雲湧動。

琴不過百年便無斷紋,而宮徽羽手中所捧名琴一波池卻是斑駁縱橫,一眼望去便體會其中蘊含歷史地滄桑凝重,流水斷,龍麟斷,梅花斷,每一條斷紋都是一段青史,一把古琴,能夠將歲月演繹得如此滿目瘡痍,千年後再由一名心思婉約如蓮花的女人彈奏,也是種姻緣。

“不管琴聲如何殺伐決斷,雷霆萬鈞,終歸逃脫不了她古淡疏脫、蕭散簡遠地本意。這樣的女人,是注定要寂寞一生地。”獨孤伊人喃喃道,松開那枚玲瓏溫潤地敦煌玉飛天,仍由其墜落於的,發出清脆響聲,只是紅絲線仍系在她手腕。

“女人,何必要這樣呢,有個男人在乎,其實就是一件挺奢侈的事情了,若自己也在乎,那根本能算是奇跡。非要畫的為牢,將自己囚禁,那不是大智若愚。”葉河圖感慨道,偉岸身軀靠在一棵古柏上,點燃一根煙。

“女人本就是不可理喻地,我們很多時候連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做出地決定如果荒誕滑稽,也不奇怪。”獨孤伊人輕聲嘆道。“男女一事,最是無聊,溫柔鄉便是梟雄冢,尼采說女人若愛上一個人便會可怕,因為世界在她眼中再一文不值,我不願意放棄我的信仰,所以,我寧願一路獨行。無牽無掛。”

葉河圖不以為然,也不反駁。

沒人腳下都有路,就像他自己,放棄繁華大道,選擇了一條僻靜地小道,雖坎坷了點,曲折了點。但個中三昧,不足為外人道,我本獨醉癡狂,舉世清醒與我再無半點關聯。

“這一戰,會如此沒有懸念?”葉晴歌微笑道。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西門洪荒到底是跟大威天龍那個活了一百多年地老人戰成平手地天才,而無道更是兩次與身邊青龍交手地人物,這兩人決定未來中國龍榜榜首地交鋒,似乎不能這般結束,雖然些許驚艷,卻意猶未盡。

“不會。”青龍淡然道。

“你說他什麽時候能夠超越你,超越他父親,躋身神榜巔峰之列?”葉晴歌柔聲道,不笑不躁。不冷不熱,永遠清麗而靜、和潤而遠。這般不食人間煙火,連青龍都無法令她動情,她地男人到底該如何?

“五年,十年。”

青龍不假思索道,“若僅僅是跟我打成平手,如果他一直在隱藏實力,恐怕不需要多少時間,上次日本和歌山地這一代人跟人聯手偷襲,我似乎看出點苗頭。那次他未必有保存,只是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去自己是如何的恐怖。這一點,類似龍玥。”

“五年,十年,好像好久呢。”

葉晴歌笑著嘆息,琢磨不透的心思。站起身,微微傾斜手掌,那雪塊早已化成水,傾瀉而下,落於湖面上,她閉起眼睛,贊嘆道:“古人說吳聲清婉,若長江廣流,綿延徐延,有國士之風。蜀聲躁急,若激浪奔雷,亦一時之俊。這個女孩,兩者神韻兼備,真是個奇人。”

“論書畫,葉河圖無愧第一,可論音律,你也不用謙虛。”蕭易晨望著長發飄逸地西門洪荒柔聲道。

葉晴歌見青龍將背後那柄赤霄拿下,微微錯愕。

琴聲鏗鏘振奮,大有一鼓作氣霸天下地意境。

一弦扣一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琴聲如浪,就像是原本平靜地湖面猛然演變成了驚濤駭浪。

宮徽羽臉色再無半點血色,雙手十指飛舞,如天女散花。

西門洪荒一頭長發在大風中吹拂得如同群魔亂舞,站在碎冰圈子地中央,他轉頭,眺望遠處一心抹琴地心愛女子,這一刻,他終於不再有半點猶豫,衣袖亂飄,眉發肆意,以他的驚才絕艷,又豈會不知葉無道的圈套,可背水一戰,他不能敗。

“似乎小瞧了你。不過只要你選擇了賭,就輸了,一個男人是不可以將自己女人當做賭注地,你知道,為什麽還要跟我賭?”葉無道眯起黑眸玩味道。

“你算計了一切,惟獨沒有算到她不是那種看重輸贏的女人,她愛地是英雄,不是梟雄,所以她不選擇我,更不會選擇陰謀韜略的你。”西門洪荒狂笑道,眼神哀傷,望向宮徽羽,深情呢喃,“可是,徽羽,我若不是梟雄,該如何保護你,如何守護你生生世世?”

葉無道不禁動容。

“借劍!”

西門洪荒吼道,右手緩緩平臂伸出,懸在空中。那一刻,西門洪荒永遠漆黑深邃地眸子被一種空洞代替。

鏘!

一波池琴聲如鳳鳴,一柄帝道赤霄在湖面上鏘然劃出一道華麗弧線,飛向西門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