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 野花勿近牌啫喱水

出門在外,老婆們有交代,外面的野花不能采。

金秋十月間,陽光和煦,以夕陽狀態照射在人身上,幹凈而涼爽。嘈雜的公交車中,某個男人胳肢窩裏夾著傻模傻樣的皮包。身上掛著一套皺巴巴,不知道從哪裏淘換來的灰色西服。這套用料廉價,裁剪拙劣,幾處明顯地兒沾著油漬與灰塵的傑作。可是俞曼珊幾乎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將一套不足百元的地攤貨費盡心思艱難的折騰成這模樣。皮鞋倒是擦得很亮,只是難看的皺褶布滿了鞋面,鞋間處更是張開了兩道醒目的口子。明顯不合身的西褲,一長一短的褲管吊到了襪跟處,那顏色很是淒慘的醬紫色尼龍襪有些觸目驚心。花裏胡俏的襯衣不是不能穿,只是在配上了一條白色領帶和老土的黑框眼鏡後,顯得是那般不倫不類。臉色發黃,劣質啫喱水讓他的頭發賊光錚亮的同時,散發著難聞的味道。再配合著漫不經心渙散的瞳孔,看上去有些傻愣愣的。構成了一個再沒品味的女人也不會對他感興趣的嶄新形象。

整套行頭加起來價值不足兩百塊,也難為那兩個女人淘了半天。再加上半天的精心設計與化妝,總算可以讓她們很放心的將這向來不吃素食的主送去參加同學聚會。也虧得劉青拼死抵抗,她們才在最後關頭勉為其難的讓劉青把那塊價值人民幣八元,奧特曼圖像的卡通表給摘了下來。

也別小看這區區兩百塊。按照那兩個小心眼女人所計算,以她們兩人上班的產出,曠工一天造成的損失打進成本,夠得上幾套範思哲阿曼尼之類了。有此可見,劉青不是穿著劣質西裝出門,而是在身上掛了一輛寶馬赴約。至於別人能不能認出這是‘寶馬’,這個,難度恐怕不低。當然,為了某人有路費來去,兩個女人通過網絡,電話查詢了好半天,終於給他確定了來回路線。並且很嚴謹計算出十二個鋼镚的精確路費,再三數過後,才鄭重其事的塞進了他那個散發著異味的人造革皮包中。瞧那模樣,好似塞的不是十二塊,而是十二億。當然,為了某人面子問題,俞曼珊還是很溫柔,很貼心的將一些廢紙裁剪成人民幣大小,將他的包包整得看起來有些兒鼓脹。

下班點兒,道路上格外擁塞。劉青從俞曼珊那溫馨小窩裏出發,直在路上倒了一班地鐵,兩班公交。花了一個半鐘頭,才在那輛擁擠的公交車中硬擠下了車,到達了同學聚會的地點,某個新開,裝飾頗為豪華的五星酒店門口。當然,付出的代價是出了一身臭汗,與啫喱水粒子形成了絕妙的滋味兒。

慢悠悠的東瞟西瞄了一番後,劉青才夾著包包,很頹廢的向那酒店大門走去。很快,保安兩道淩厲而懷疑的眼神向他射去。估摸是在琢磨著,應不應該讓這家夥進去。換作早些年,定是不讓進的。但是隨著人越來越有錢了,某些吃飽了撐著無所事事的有錢人就愛幹些稀奇古怪的勾當,例如先讓你狗眼看人低一番,然後再露出本來面目,以王霸之氣震撼您一把。以湧來展現他們獨特的品味。一時之間,保安倒也拿捏不定主意。只是有些警惕的看著他。

楚蕾蕾脾氣並不見多好,只是當年很天真的以為某個陽光帥哥喜歡文靜柔弱的女孩子,遂違本性一裝乖巧可愛三年有余。那段朦朦朧朧,默默而來,默默而終的暗戀。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會把她珍藏在內心的最深處,直到老死也不一定會忘記。

一身火紅色旗袍,容光艷麗,嫵媚而成熟。幾乎也是用了一天的時間打扮,將自己整得就像只皮薄汁甜的水蜜桃,誰見了都會想入非非。然而這只水蜜桃,此時卻是跺著腳在低聲嗔罵,這個死劉青,分明兩個小時前就已經出門。竟然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抵達酒店。由於某人的號召力極強,以至於本天南海北的同學們,竟然來了七七八八。當然,在華海市這個經濟中心發展的八九人,則是全然到場。就等劉青一個了。

楚蕾蕾站在酒店門口,邊是嘟囔的罵著劉青,邊是有些厭惡的皺了皺鼻子。旁邊那個打扮邋遢的男人身上的味道,可真是難聞。不止如此,那男人竟然還很猥瑣的朝自己貼來,似是想和她搭腔。直把她氣得是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總算將那男人瞪的是摸著鼻子退了幾步。

邊是拿著手機撥通了某個讓她念叨不已的家夥。讓楚蕾蕾有些兒驚喜的是,剛才小半天一直提示不在服務區的語音,竟然被嘟嘟的長音取代。總算撥通了那個被楚蕾蕾咒罵半天的信號極差的破手機。但好心情卻是沒有維持多久,那個隔著兩三米都能嗅到他難聞啫喱水味道的男人手機也響了起來,一陣刺耳的嘈雜音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