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節 匆匆時光

離開教堂後新人送到新房。

晚上的時候又擺酒席,王佩琪和精衛警察都穿身中國傳統的婚裝。

又當眾跪拜父母敬茶。

精衛警察的父親自從見到外人時就完全變了副模樣,態度從容,言談舉止揮灑自如。完全成了中心人物,被本市的官員眾星捧月的環繞中央。

接過新人敬茶時他仍舊有一絲觸動,卻恢復的很快,也按耐住了感情的爆發。精衛警察的母親卻熱淚盈眶,淚流不止。

酒席結束後他們就要走,被王佩琪極力勸了留下小住。精衛警察也沒有反對。

下午看新房時他們就有些意外,知道王佩琪的職業後都很高興的連連說好。

陳依和林青回到家裏都累的躺下就不想起來,林青直說站的腳痛。

聽陳依追問精衛警察與其父母關系惡劣的事情時就笑。

“那天你問他時不是黑臉說不提嗎?當時他心裏想過些,也不多。所以呀,我不知道多少。等你師父渡完蜜月回來肯定會告訴你。”

王佩琪法國之旅的蜜月歸來,已經是整一個月後了。

回來的第二天就帶來些買給陳依和林青的禮物。果然就說了精衛警察與其父母的事情。

“……他不是不知孝道,只是人太固執了。爸媽都是老黨員,過去為人正直清白。後來因為媽媽的一場病需要更換器官,必須到國外做手術。費用高昂,根本負擔不起。爸爸受了一段時日的煎熬終於還是決定以權謀私。他這人呢,本來從小很敬重父母,因為這件事情受到沉重打擊。當時為不影響他學業,爸媽沒有把此事告訴他,只說出國考察。他發現家裏的經濟越來越不對勁,偷偷觀察,發現爸爸的受賄事實,一怒之下離家住校。爸媽幾次到學校找他談話都被他罵走,畢業分配到S市後就再沒有回過家裏。一直無法原諒父母背叛法律,背叛清白的事情……”

王佩琪說起時表情很無奈。“最近也曾勸過,他本來不知道原因。那天父母住下後我去問了,然後問他‘如果有一天,我得了重病,只有你以權謀私才能救我的性命時,你怎麽辦?’。他當時為難了很久,‘最後說寧可陪我一起死,也絕不知法犯法’!”

陳依聽著不知道說什麽好,敬佩有之,懷疑有之,感嘆有之。

“雖然還是不肯原諒,但他知道原委後對爸媽的態度也稍稍好轉。卻仍舊責怪他們後來沒有主動自首,一錯再錯以致深陷泥潭不能自拔。”王佩琪說罷嘆道“一時半刻讓他徹底原諒也不可能,等吧!爸爸也說這種事情急不來,總有一天他會理解作為丈夫,作為父親在面對那種絕境的無奈。事後沒有自首不僅僅因為逃避責任,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怎麽舍得就那樣撒手離開妻兒進大牢渡過余生?”

陳依自問沒有這種勇氣,也自覺面對那種處境根本不會遲疑。因為他早已經不相信純粹正義這種東西。

“師父也不必太擔心。無仇不成父子,但父子畢竟是父子。雖說我不理解師公的感受,但也算有幾分親身經歷。那時候在看守所不由自主的想過許多,也想起我父親,雖然他討厭,但是不可否認他為家庭付出過很多努力,承受了很多壓力,非常不容易。討厭他是種事實,但不影響該盡的孝道。我想師公有一天也會想通這些,討厭和不認同是一回事,但盡孝是另一回事。我仍舊不喜歡聽我父親啰嗦,但能盡孝心的時候仍然盡。”

王佩琪聽著怔怔半響,忽笑道“徒弟這話有意思。把事情分開想就解決了。”

“我是這麽覺得。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這種念頭本來就不好,因為討厭全盤否決一切。過去我因為討厭父親啰嗦,一刻也不願意呆他身邊。後來想通了,他啰嗦時我仍舊不理會。但他有時候心血來潮看到什麽認為有趣的節目想跟我說說時,我也願意陪著看一會說兩句,他話題扯遠開始啰嗦時再走開。其實這種變化他也知道,雖然也說我們討厭他,但也知道對他存有孝心,知道只是受不了他啰嗦。”

“嗯,回頭我就這麽勸勸他。其實真的可以嘛,他受不了爸媽以權謀私的事情,但逢年過節去個電話問候聲,每年抽空回去探望幾次又有什麽不可以?爸媽的希望本也是如此,孩子大了肯定會離開父母身邊,當父母無非希望子女惦記著,沒把自己忘記而已。”

王佩琪說罷就仿佛有些迫不及待,看了眼鐘表道“徒弟啊,我老公快下班了,師父改天再找你聊天。”

陳依忙起身相送,又忍不住笑道“結婚的人是不一樣。”

王佩琪也不害羞,反而理所當然的道“才過新婚蜜月嘛,當然如膠如漆。”說罷還揚手輕敲陳依一記,便挎著提包下樓去了,頭也不回的揚手道“徒弟別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