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沼澤兇地,暗夜驚魂(第2/3頁)

“怎麽吃?”楚烈看著李虎丘手裏蠕動的黃鱔不禁一皺眉。

“當然是就這麽吃。”李虎丘怕他想起背囊來,忙又補充道:“武道中人要懂得體力的珍貴,餓了食,渴了飲,不滯於物,不耽於安逸,只有全身心的磨礪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也是為你好,來吧,一人一半,大補的。”

黃鱔滑不留手,卻難不到絕頂大宗師,李虎丘將它一分為二,有意將帶頭的部分遞給楚烈。後者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將還在滴血的後半段吃下去,終於鼓足勁頭一閉眼也吃了一大口。李虎丘道:“別覺著難受,你沒吃過野生黃羊的內臟吧,那股子膻腥味讓你聞一下只怕都得吐。”楚烈一向跟他憋著勁,見他嘲笑頓時來了勁頭,瞪著眼惡狠狠三口兩口將那半截子黃鱔吃進肚子。李虎丘看著他受自己言語相激竟連鱔魚頭都吃下去了,暗自開心不已,頗有報復的快意。

用過了‘晚餐’,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確實有效,楚烈只覺得四肢力道恢復,連心頭的煩躁都減少許多。問李虎丘:“接下來往哪邊走?”李虎丘擡眼看夕陽,往身邊不遠處片相對幹燥的土崗一指,道:“那邊!”

楚烈立時面沉似水,冷哼一聲問道:“你什麽意思?”李虎丘反問:“什麽叫我什麽意思?”楚烈可逮到理了,立即走過去一指李虎丘身邊的蘆葦道:“你以為我一點看不出來嗎?這一排蘆葦都向著一個方向倒,分明是有人從這裏走過,你明明發現了線索卻故意不去追,我問你什麽意思還不應該嗎?”

李虎丘看著他眨巴眨巴眼,一指二人來時的方向,“你回頭看看就明白了。”楚烈猛回頭,觀察了片刻沒看出所以然來,轉回頭困惑的望著李虎丘,“你讓我看什麽?”李虎丘道:“蘆葦!”楚烈再看過去,頓時恍然。只聽李虎丘言道:“連你我都知道不能留下痕跡,張永寶會給咱們留下如此明顯的線索嗎?”

“你的意思是這痕跡是他故意留下來誤導咱們的?”楚烈這老實孩子果然上道,自己已順著李虎丘指引的方向做出判斷。

李虎丘心中在想:張永寶當時果然受了內傷,應該是連續使用化勁救人,接著又跟勢均力敵的高手過招受的傷。但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急於跟他碰面,首先,還有誰在找他這件事還沒弄清楚,其次,興安盟的老獵手都知道困獸猶鬥的道理,受了傷的猛獸遠比沒受傷時可怕,這個時候還是不宜招惹為妙。

地上的痕跡是一個人留下的,應該是張永寶跑到這裏體力受損嚴重導致。也就是說他一直被人追逐著,而那追逐他的人現在還沒找到這裏。對於學過追蹤術的李虎丘而言,在這人跡罕至的沼澤裏尋找線索不算為難。但現在眼看天就要黑了,暗夜之中這蘆葦蕩裏伸手不見五指,與其貿然動作不如坐等那人追上門來,左右都是抓人,先抓誰都一樣。內心裏李虎丘對張永寶的感覺有點復雜,亦師亦敵亦友,他至少不希望張永寶倒在他的對手前面。

深夜,沼澤裏四下一片黑暗寂靜,偶有小蟲鳴叫之聲入耳,便是一只老鼠爬過聽在他們這樣的武道高手耳中都格外清晰。如此靜溢下,四周又目不視物,的確不宜再繼續追尋。剛才楚烈還想獨自向著蘆葦倒地的相反方向追下去,卻被李虎丘阻止,心中一直不甘,這會兒終於明白,在這無邊的黑暗裏追逐一個武力遠遠強過自己的人,著實愚蠢之至。

武道高手終究也是凡人,力有窮盡時,在這遮天蔽日的茫茫蘆葦蕩裏,夜色黑的出奇,以他們二人的目力,近在咫尺都已分辨不清。又忌憚這裏寂靜無聲,恐怕講話會驚動被追捕者。二人只得無聲的靠坐在一起,長夜漫漫又不能講話,二人商定輪流睡覺養精蓄銳。李虎丘有意客氣讓楚烈先睡,老實孩子果然推讓,李虎丘自然毫不客氣欣然同意。

暗夜深沉,楚烈睜著一雙眼極力向四周觀望,卻哪裏見得到一尺開外?人在黑暗中容易胡思亂想,楚烈左右不能睡覺,心中便思念起親人來。想著此行任務兇險異常,只擔心再沒機會見到暖暖。隨即又想到父母,老爹楚文彪向來視榮譽高過生命,若是自己犧牲在此,他雖然會很難過但一定不會後悔允許自己走上這條路。只有老媽,只怕接受不了這刺激。接著想起師父董兆豐,老人家一輩子孤身一人,這徒弟就相當於兒子了,也不知他老人家是怎麽打算的,非讓我信任身後這個小偷兒。一想起身後之人,猛然省起自己已經守了大半夜了,似乎早過了換班的時間。正打算喚醒李虎丘時,忽覺手被人用力握了一下,自然想到是李虎丘所為,情知有異,便未作聲。當下全神貫注側耳傾聽,渾身力道蓄勢待發。過了半晌,一無動靜,卻聽身後人的呼吸聲綿長悠然,似是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