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彪!

獨目,虬髯,兩米高的巨漢,寒暑不侵身穿古怪的皮袍的男人自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叫楊大彪。

李虎丘打量眼前巨漢,忽然想起了小時候高爺爺對他講過的一個山中傳說。彪,如虎生雙翅一般威猛的動物。彪與虎原來有著血緣關系也同時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問題就在那三撇上。彪是虎的第三個也是多余的兒子。通常母虎只產兩崽,極偶然也會生出第三崽,這便是彪。

彪因先天不足多瘦小孱弱,僅一身褐色絨毛而沒有虎皮的黑條斑。母虎便不認這麽個兒子,不喂它奶且踢咬驅趕甚至將它叼到餓狼出沒的蠻荒之地遺棄。虎本獸中之王,被虎追殺遺棄的小彪,當然也成了眾獸之敵,倍受淩辱。所以彪一般在哺乳期就夭折,很少能生存下來。可一旦生存下來,那彪竟極其威猛兇殘——盡管它在煉獄般的環境裏長成,常餓得吃枯葉敗草、動物殘屍、啃泥土石塊、喝汙水臟泉。盡管常年老疤新傷不斷,為了活命,不得不學會飛山、越澗、爬樹、攀藤,與比自己大且兇殘的野獸搏殺。它終於煎熬著長大了,征服了生命裏種種危難惡劣。叫聲似狼嚎、如獅吼,且具備各猛獸最冷酷最毒辣的秉性。而它第一個襲擊的目標,便是曾欲致它於死地的生母虎後,緊接著則是被虎後備加寵愛的兩位兄長。

是的!他沒感情,因為生活只給了它仇恨,仇恨所有的猛獸,尤其稱霸森林的龐然大獸,但凡有惡霸出現,它即聞風而至,血戰到底卻並非為爭奪什麽。搏殺後往往無暇舔血、吟傷,即奔向另一個戰場。它經常受傷渾身沒一塊完整的皮毛,死後亦找不到一塊未斷過的骨頭,可它卻有超凡的生命力,一只活下來的野彪其壽與老龜不相上下。想到此處,李虎丘又想起之前李罡風對他說的話。

“五年前我的拳意還未大成時,有一次師傅讓我去刺殺一個印尼軍閥。當時我們堵在他回營的必經之路埋伏,等了好半天才看見那個軍閥坐著吉普車回營房,眼看就要到我們埋伏的地點時,路邊突然沖出一名黑衣大漢,赤手空拳,只用身體狠狠一撞就把那輛吉普車撞翻在當場,接著我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刻,那黑衣大漢跑過去,用雙手猛砸吉普車的殼子,只一會兒的功夫就把那輛吉普車砸成一個罐頭盒,裏邊的人自然也被擠壓成了肉罐頭,黑衣大漢做完這些之後,用他的獨眼掃了我們一眼就離開了,我永遠也忘不了他的眼神,那裏邊仿佛有燃燒的火焰無窮的殺意,後來,我聽師傅告訴我說是一名跟那個軍閥有大仇的華商出巨資雇傭了那個厲害的殺手,那名殺手的名字就叫‘虎翼’,正是那次會面,讓我體會到了以殺為拳意的秘法……”

威猛如彪的楊大彪獨目圓睜瞪著面前的年輕高手。此人不僅形如彪且性也如彪。北方話裏彪這個字是貶義,形容人傻乎乎二啦吧唧的混濁悶愣。楊大彪的自我介紹給李虎丘的第二感覺便跟這個彪字有關。

很快,楊大彪又顯露出他身上第三個彪字!而這個彪卻是彪悍彪炳的彪!顯著,厲害!

楊大彪自我介紹完畢,又道:“你不必說你是何人,因為某不想知道,有人用一個消息換某來取你性命,你下了閻羅殿只要知道某是楊大彪就夠了。”說罷,進步欺身右手在前,左手在腰間,半步崩於前,出手便是一記炮捶。

李虎丘的雙眼瞬間眯起,光芒暗藏如針。只覺得這一拳無聲無息卻讓他感覺到大山倒於眼前的氣勢。

行家出手非同凡響!這一拳來的絕不算快,卻勝在後續變化無窮,與身法配合後已將李虎丘一切躲避的角度封死。竟是硬逼著李虎丘與他對拳!此人乃天生體力雄健者,自幼習武,不足二十時便已是圓滿大宗師的境界。他本是混濁悶愣之人因此常常上當受騙,武道大成以來不知歷經了多少生死坎坷。全仗一身蓋世武功才活到今天。他身上的功夫也早因此凝練到了大繁化簡的境界。這種實戰中摸索到的打法一拳一腳信手拈來皆是不破絕招,以一力降十會之法將格鬥帶入他的節奏。

拳鋒臨近時,李虎丘忽然暴睜雙目,眸中光芒綻放,身子瞬息而動飛退的同時,探右手二指輕輕一點楊大彪的拳鋒。原來這威力無窮的一拳無論李虎丘硬接還是躲避都會招致後續連綿的殺招。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挫其鋒芒的同時不與其爭力。一把刀最犀利的部分也往往是最脆弱的地方,能傷人也易受傷,楊大彪這一拳唯一的破綻所在正是拳鋒之所在。李虎丘這一記卻是覷準了楊大彪這一拳中最強點也是唯一的破綻之所在。這一下以巧破千鈞,若擊實了,他兩根手指固然不保,但楊大彪拳鋒處的中指心包經絡同樣難逃這一指。楊大彪雖然強悍卻也無法用身體硬抗絕頂宗師用化勁點中那裏。他只得拳鋒一拐,順勢亮出手肘,與此同時暴喝一聲踢出一腿。以手肘攔擊李虎丘的指尖,同時踢出這一腿攻擊李虎丘的小腹,這一記的要領卻在一個快字上,電光火石之間兩招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