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阿勒頗不相信眼淚(第2/2頁)

對於這樣的偏見,雷東也只能苦笑應對。

在中東,中國的形象可謂是走了兩個極端,喜歡中國的把中國當成了救世主,不喜歡中國的把中國當成了普世價值觀的破壞者,大筆的援助送出去,卻沒能產生預期的效果。

在這一點上,從中國在中東和非洲的幾個盟友的命運上就可見一般。

我們曾經和伊拉克的薩達姆交好,結果薩達姆被絞死了,國家也分裂了。

我們曾經和利比亞的卡紮菲交好,結果卡紮菲被虐死了,國家也動蕩不堪。

我們和伊朗是好朋友,可伊朗正在遭受整個西方世界的聯合抵+制。

埃及的穆巴拉克是我們的朋友,結果穆巴拉克被推翻了,國家也開始動蕩了。

敘利亞的阿薩德和巴沙爾兩父子都是中國的好朋友,可現在他的國家已經支離破碎,總數只有幾萬人的黑死徒就把中東的軍事大國弄得死去活來。

另外,也門,蘇丹,我們似乎都和獨裁者站在了一起。

中東如此,東北亞也是如此,我們曾經大力扶持的緬甸軍政府,自從換了一個總統之後立刻就翻了臉,竟然敢派戰機來轟炸我們的邊民。

我們用數十萬戰士的血肉維系起來的中朝友誼,在最近這些年來已經成了一個笑話,而即便如此,我們還一次又一次的支援那個無賴國家。

將國家之間的關系寄托在某幾個領導人上,這本身就是一場笑話,一旦這個領導人下台了,我們先期投入的巨額援助就有打水漂的危險。

這麽多年來,除了烏克蘭危機中國沾了點小光之外,其他國家動蕩,乃至政權更替的過程中,受傷害者名單中怎麽總有中國的影子?

在伊拉克和敘利亞,老百姓們敬重中國人的勤勞,淳樸和善良,但卻又惱怒中國+政府曾經一次又一次的支援騎在他們頭上拉屎的獨裁者。

矛盾共同體,因此說不出這些人對中國人是愛還是憎。

“我是一名軍人,我只服從命令,不問對錯。”雷東望向窗外,說道:“納達爾先生,黑死徒經常來這裏搜查嗎?”

“以前經常來,但最近一周就沒有了,因為從表面上看,我們納達爾家族已經沒有什麽油水可以榨取了。”納達爾撩開黑布的一角,指著百米開外的一棟低矮的房子說道:“耐可達倒是不少,那家人就是。不過老烏南是個貪財鬼,只要每個星期給他三十美元,他在匯報的時候就會給一個忠誠的評價。”

有了忠誠的評價,基本上就平安無事了。

而一旦被打上叛徒的標簽,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宗教法庭。

事實上黑死徒之所以能夠風卷殘雲,一方面是因為自古以來的教派沖突,更深層的一面也是因為他們擁有相當的群眾基礎。

黑死徒殘忍,但基本上是針對非穆斯林,以及穆斯林中的非遜尼派。

在遜尼派內部,他們是相對公正的,甚至對於某些人來說,黑死徒的統治比當初的政府還令人信服。

因此,在黑死徒的國家機構還沒有正式建立健全,軍隊數量明顯不足的情況下,大量啟用遜尼派中的支持者充當基層管理者,並搜集情報就成了最簡單有效的策略。

黑死徒采取的是連坐制度,每十戶居民劃分成一個小組,每個小組指派一名最虔誠的遜尼派支持者做組長,負責監視和管理住戶的日常行為。

十個小組組成一個區,設立管理者三名,有專門的辦公地點,還可以配槍。

每十個區組成一個部,這將是一個很大的行政區劃,相當於過去的部族,則由黑死徒派出一個小組大約二十名成員直接負責,成立宗教法庭,管理征稅和民事訴訟。

目前在阿勒頗,大概有六十多個所謂的部,一千多名傷病和戰鬥力較弱的黑死徒正在向行政管理方面轉變。

管理納達爾的組距離大約兩三百米,而這個組所在的部則在一公裏開外。

而向北八百米,阿勒頗最著名的城市名片大古堡,則是整個阿勒頗城黑死徒宗教法庭的所在地。

他們之所以敢在那裏設立如此重要的機構,是因為他們發現了一個現象,無論敘利亞還是土耳其,乃至英國和美國,他們都對古跡的保護十分重視,阿勒頗之戰如此慘烈,持續一個月,卻始終沒有空襲過大古堡。

納達爾感慨地說道:“惡魔並非無所畏懼,他們也不敢褻瀆偉大先民留下來的遺產。”

“這樣最好。”雷東笑了,展開身體躺在柔軟的地毯上面,說道:“懷特,你來警戒,我要休息七個小時!”

懷特不情願地說道:“為什麽,我也很累了!”

“因為,我晚上要去大古堡走一趟。”雷東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