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角色探究(第2/2頁)

換而言之,海莉利用了兩次假象——閹割和死亡,狠狠地對傑夫進行了精神折磨,真正地達到了懲罰的目的。傑夫的身體始終沒有收到真正的傷害,但卻為自己的罪惡付出了慘痛代價。

觀眾之所以沒有能夠領會這一點,一方面是觀看不夠仔細,如果反復觀看,這些細節都可以找得到,這也是影迷們爭議的產生來源;一方面則是角色缺少了塑造,尤其是海莉,這使得許多行為動作都失去了情感支撐,自然無法進一步打動觀眾。

海莉拒絕報警,而選擇了親自執行懲罰,但卻又放棄了身體懲罰,以精神折磨來換取代價,這是因為什麽呢?也許,海莉曾經自己經歷過這樣的事件,報警之後卻沒有成功,甚至讓罪犯逃脫,眼睜睜地看著罪犯二次、三次犯罪,所以她不再相信司法系統,並且選擇精神震撼的方式來達到“不讓犯罪再次發生”的目的。

海莉又是如何想到這樣的懲罰方式呢,從幾乎就要以假亂真的閹割,再到蒙騙了所有人的自殺假象,她的小腦袋裏是怎麽產生這些想法的呢?也許,海莉的靈感來自於“發條橙”這部電影,她意識到精神折磨才是摧毀一個人的核心力量,於是她開始研究醫學紀錄片,甚至是醫學書籍,思考出整個方案。

那麽,海莉本身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她的家庭又如何呢?如此黑暗如此搖滾如此大膽的舉動,到底是如何造成的呢?也許,海莉的父母都是醫生,又或者是警察,再不然就是酗酒暴力的糟糕家庭,她是一個內向的、生活在自己世界的女生,對醫學有著濃厚的興趣,又或者是對於伸張正義有著興趣,她渴望著朋友,但孤獨一人,找不到任何依靠,只有搖滾和多娜是她的心靈依靠。現在,多娜失蹤了……

這些細節可以讓海莉的人物形象變得飽滿立體,但其實在劇本撰寫之中不需要花費大量筆墨進行勾勒。比如說在海莉的書包裏留下一張“發條橙”的錄像帶或者宣傳海報或者原著小說這就足夠了;再比如說海莉在準備閹割的時候,可以播放一點音樂,伴隨著她青春歲月的搖滾;還有當海莉發現了傑夫是一個戀童癖證據時,她只需要多說一句“為什麽你們永遠不知道停止”類似的話語,然後鏡頭留白,就足以讓觀眾勾勒出形象了。

所謂台詞,其實就是一個獨立人格的一部分,面對同樣的情況,不同人會說出不同話語,只要能夠揣摩出準確的台詞,人物形象自然而然也就樹立起來了。

如果可以巧妙地運用台詞細節,讓海莉的形象完整起來,再通過演員的表演力量達到這一目標,那麽觀影結束之後,觀眾的震撼將會是兩倍、三倍地洶湧而來。可以從海莉這一個角色身上,去探知整個社會上戀童癖的嚴峻現狀,還有街坊鄰居的冷漠無形之中成為了幫兇,進而討論以暴制暴、以牙還牙的犯罪產生的根源……今天是“海莉”,明天就可能是自己的孩子,這種切膚之痛的真實感才是電影最為精彩的部分。

海莉成為了獵人,這是社會的悲劇,不是她個人的。

那麽傑夫呢?傑夫又是如何淪落為獵物的呢?其實,傑夫一直都是獵人,十惡不赦的獵人。

在布萊恩的劇本初稿以及上一世的電影成品之中,幾乎所有表演重量都落在了海莉身上,對於傑夫的描述十分有限。這是有利有弊的,好處就在於讓海莉得到了足夠的發揮空間,同時讓懲戒戀童癖的詭異快感達到巔峰,壞處就在於失去了仇恨的情感源動力,讓電影僅僅停留在驚悚類型片的高度,未能更進一步。

不可否認,海莉的確是電影的核心,即使是蘭斯來撰寫,他也不會修改這一點。但傑夫作為配角,他的形象完整卻至關重要,不僅僅對劇情是一種補充,而且對海莉的報復行動也是一種推進。就好像“借刀殺人”一樣,文森特和麥克斯的對峙迸發出了火花,這才是電影成功深入挖掘的原因。

可是,在構思傑夫這個角色上,蘭斯卻遇到了一些瓶頸:一方面是劇本的架構決定了,給傑夫的發揮空間有限,大部分時候傑夫都處於任人宰割的被動局面,痛苦是他唯一的表現方式,根本沒有說話表達的機會;另一方面則是蘭斯對戀童癖著實沒有任何共感,他沒有辦法揣摩出傑夫的心態,如果只是自己虛構,那麽就勢必將會導致角色失真。

著實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