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鄭老夫人用那雙已經刻上細紋的手捧著邵循的臉,一寸寸的打量,一寸寸的摩挲,沒有遺漏任何地方,許久之後,才感慨道:“不過個把月的功夫,竟瘦了好些了。”

邵循的視線對上了這位老人慈愛的眼神,這眼神裏充斥著毫不掩飾的疼愛和喜悅,讓人見了就忍不住心暖。

她的每一份關愛和疼惜都是真實的,並沒有摻雜什麽虛假。

邵循趴在鄭老夫人的肩膀上:“外祖母……”

“這是想我了。”鄭老夫人愛憐的摸著邵循的肩膀:“那就常來看看外祖母呀……”

邵循微微閉上眼,享受這一刻獨一無二,暫時沒有任何人來分享的懷抱。

在“夢”中,並沒有出現太多關於鄭家的畫面,她只知道在自己出事之後,鄭老夫人確實既心疼又憤怒,她在家中怒斥了大皇子許久,後來還貼了許多梯己為邵循補嫁妝,在她出嫁時依依不舍,後來邵循在吳王的後院中還經常收到她托人送進來的物件,這些無一不證明鄭老夫人確確實實是真疼邵循這個唯一的外孫女的。

但與之相反的是,她再也沒有提過邵循和鄭雲喬心照不宣的婚約,也絕口不提曾經對這門婚事有多麽贊許,不說爭取,真的就連嘗試都沒有過,甚至在不久之後親自做主同意了邵瓊嫁進鄭家。

邵循當然傷心過,這傷心遠超聽到表哥和妹妹的婚訊時,或者說,二者一個天一個低,根本沒有可比性。

但是在後來的日子裏也漸漸想通了。

何必對旁人這般苛刻?

她想,外祖母疼愛自己不假,但更愛表哥也是真,這是人之常情。

若是連這個都沒辦法容忍,那她……還能剩下什麽呢?

邵循忍下那一瞬間格外難受的淚意,輕聲道:“前一陣子是淑妃的生日,忙來忙去,就沒來看您。”

屋裏除了鄭老夫人,還有家裏的幾個女眷,大太太公孫氏,二太太何氏,大房的表妹雲靈和二房的表妹雲靜。

何氏見了這祖孫情深的一幕,不由得打趣道:“可難得見表姑娘這麽撒嬌呢,平時多麽穩重的一個人呢,還是跟老夫人您親近的緣故。”

鄭老夫人就算知道她這是有意奉承,也不免高興,她笑道:“我的親孫女,不跟我親還跟誰親去?”

“不是我說,”何氏又道:“我瞧著表姑娘跟咱們大姑奶奶越長越像了,一樣的好模樣。”

鄭老夫人聽到人提起女兒總是有些傷心的,但是邵揆邵循此時就在眼前,多少沖緩了那點悲意,她看著邵循道:“別看我是永晴的親娘,也得說句公道話,阿循這孩子小的時候長的像她娘,現在越長越大,倒是比她娘漂亮了不知有多少了,你們也不用奉承,女兒和外孫女不論哪個生的好,都是隨了我了。”

幾人都笑了起來。

說笑一陣後,邵揆在一旁道:“外祖母,不知雲喬表弟在不在,我有話要跟他商量呢。”

鄭老夫人也想起來了:“對了!快把雲喬叫過來,真是的,家裏來了客,也不見他出來陪著。”

這話的含義也不能只聽表面,至少兩個女孩兒都捂著嘴偷笑了起來。

鄭雲喬並沒有來,公孫氏解釋道:“老夫人也知道,我娘家侄兒昨天到京了,雲喬一直在陪著,想來今天是跟他一同出去了。”

邵揆這時候格外敏感,臉色已經有些發沉了——他昨日是正經下了拜帖的,偏偏今日鄭雲喬出去,這可不是巧合的事了。

鄭老夫人也有些不悅:“怎麽偏生今兒出去了,不知道家裏有客來麽?”

公孫氏帶著歉意道:“我那個侄子在家裏沒人管得住,最是放浪不羈的一個人,他拉著雲喬出門,我也不放心呐,況且他整日眠花宿柳的,雲喬萬一也跟著……”

鄭老夫人就著摟住邵循的姿勢捂住了她的耳朵,聲音帶了嚴厲:“行了!雲喬是什麽性子你這當娘的心裏清楚,他不是那樣的人!”

公孫氏噤聲,其他人也不敢說話了,只有邵揆和緩了神色,對鄭老夫人道:“他不在也無妨,我是前一陣跟他去郊外騎馬,見表弟騎術大有長進,便想著過幾天挑個日子,帶著家裏的孩子去散心,叫上表弟,再去練練騎術。”

公孫氏推拒道:“我侄子最近都要留在京城,雲喬去哪裏,他必是要跟著的,到時候沖撞了幾位外甥女就不好了。”

“這個不必擔心,”邵揆道:“舅母娘家的教養我是信得過的,那位公子就算行事不羈一些恐怕也沒有大錯處,況且我們是去太極宮後邊的禦林苑,那是皇家的地方,恐怕沒人敢放肆的。”

聽到“禦林苑”幾個字,在場眾人都是一愣。

那是皇家的馬場和園林結合在一處的地方,位於太極宮以北,與之緊鄰,說是趙氏的後花園也不為過,是先帝為了將來子孫能不忘武德特地修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