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頁)

她老人家也就只溺愛過一個孩子,邵循想到方才她說跟恪敬公主起了爭執的事,就猜到可能是因為這個有感而發。

可是別的邵循還能幫她排解,唯獨公主的事,疏不間親,她還真就不好插話,只能把話題扯到別的事情上,讓太後不要再低落下去。

如太後所說,沒過了多長時間就是邵循十七歲的生日。

這天皇帝有早朝,天還蒙蒙亮就早起去上朝了。

這幾日漠北的異動已經有要被壓下去的動靜,朝堂上都是在討論這些事,為著給諸將分功吵得不可開交,一早晨下來,皇帝也難免倦怠。

下了朝,又照慣例在兩儀殿宣官員覲見議事,快結束時皇帝看了看時辰,竟已經快到中午了,便問道:“還有誰在外頭?”

何晉榮答道:“回陛下,是英國公最後遞得條子。”

這不是巧了,他在想人家女兒,當爹的就到了眼前了。

旁人也就罷了,就算他再急著回去陪邵循吃這一頓飯,也不好耽誤朝政,但是既然是邵循的父親,那就好辦了。

於是等到邵震虞進殿,恭恭敬敬的準備行禮時,還沒出口就被皇帝打斷了:“邵卿來的正好,”皇帝從禦座上站起來,邊走邊說,“今天是貴妃的生日,朕在馥芳亭擺了小宴,你想來也有日子沒見她了,幹脆便趁此機會一起吧,你所奏之事朕已有了章程,在路上咱們再說說。”

皇帝雖說的很有條理,但是動作卻快,邵震虞尚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提著跟在了皇帝後面,連同一堆太監、女官和侍衛,一同往太液池邊的馥芳亭走去。

路上邵震虞已是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看著皇帝的態度,不禁滿腦子浮想聯翩,也多虧了他確實有幾分本事,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還能靠著本能在皇帝面前回答的說得過去,好歹沒有丟醜。

他所奏軍餉一事皇帝確實早有腹案,兩人邊走邊說,到了馥芳亭沒多久就結束了。

邵循還沒到,兩人也沒進亭子,就在假山旁的水邊站著說話。

朝政談完了,皇帝不免要與臣下聊些家常,何況涉及邵循,真是有滿肚子的話,不愁沒有事聊:“朕已經派人去請貴妃,只是她現在身子重,腳程慢些,可能需多等等。”

邵震虞納悶為什麽皇帝都在這裏等了半天了,邵循還能“腳程慢”,這不應該坐著轎輦飛奔過來,免得讓聖駕久等麽?

不過他十分精明,心裏這樣想,嘴上去道:“這是陛下愛重貴妃,您尚且等得,臣如何會急呢?”

要說前朝官員能進後廷的機會實在不多,女兒的壽辰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今年邵循始終沒有提起這件事,雖然下午的宮宴中仍是請了鄭氏,但是邵震虞到底仍想要親自看一眼。

畢竟眼見才為實嘛。

皇帝則是知道邵循和英國公的父女關系不甚親密,但是就像他不會在邵循面前細說太後的短處一樣,邵循也不怎麽常提起家裏的事。

英國公更偏寵幼女的事情他倒是聽邵循講過,因此私下裏不免覺得他沒什麽眼光,眼瞎心瞎,簡直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因此下意識的想讓他知道邵循的好處。

皇帝跟邵震虞說是聊家常,其實十句有八句都是他在誇邵循,剩下兩句就是邵震虞的訥訥附和,總之說到哪裏都能扯出邵循來稱贊兩句。

總之他的貴妃這兒好那兒好,就差沒說從頭發絲到腳後跟都是完美無缺,用詞之誇張遠勝於太後,聽的邵震虞從一開始的欣喜漸漸轉變成了疑惑,開始懷疑皇帝說的是不是自己在家中沒什麽存在感的女兒。

邵循在某些時候臉皮實在很薄,經不住人誇,皇帝這滿腹的話也沒人吐露。

也就是邵震虞,偏巧既是邵循的父親,又是他的臣下,皇帝又清楚對著他說這些話,他除了附和和傾聽之外也不能有任何意見,這才一氣說了個夠。

直到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皇帝這才停下,微笑道:“是貴妃到了。”

那邊邵循散步散到了寧壽宮,出來時便見到大太監康李在外面侯著,說是皇帝召她在馥芳亭一同用膳。

邵循也沒有多想,當即帶著人去了。

也確實是巧,她到的時候,皇帝恰好站在了假山不遠處,而邵震虞在他身後,身型被完完全全的的遮住了。

邵循看到皇帝背著手,側過頭像是在吩咐著什麽。

他可能是聽到了動靜,擡頭看見邵循,眼中立即就盛滿了笑意。

皇帝下了朝雖換了輕便些的衣服,仍然穿著的是一件明黃色的龍袍,猙獰璀璨的金龍和他的頭頂嵌珠的金冠一起在午間陽光下熠熠生輝,讓他整個人無比挺拔英俊,眼中偏又帶著比常人更佳柔和真摯的情誼,實在是異常動人。

邵循看的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好幾拍,不禁加快了步伐,三兩步間將在旁扶著她的幾人甩在了身後,到了皇帝面前時甚至連看都沒來得及看他身側一眼,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使勁兒摟著他:“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