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王夫人改用生澀的中文問:“你是……誰?為何, 冒充丈夫我的?”

藺琛擺出無辜的表情:“是你手下抓我來的。”

王夫人的匕首瞬間往前一遞,藺琛反應靈敏地向後讓了讓,背脊被冷汗爬滿。生活在法治社會的守法公民顯然很難適應他們動不動就“刀槍棍棒耍得有模有樣”的行為方式。

他佯作穩定地說:“這是什麽意思?”

“說, 你的目的!”

藺琛半真半假地說:“我與朋友同行,遇到了你的手下。他認錯了人,我見他們手裏有兵器, 怕揭穿了對我不利, 所以順水推舟地答應了下來。”

“可你懂鮮卑語!”她突然聲色俱厲地喝道。

藺琛說:“家中做生意,各地的話都會兩句,我還會Hello, Bonjour.……薩瓦迪卡,空尼奇瓦……但就會兩三句簡單的,大段大段的都聽不懂。”

他的話倒是印證了阿宏說的“王這次回來,喜歡說大越語,很少講鮮卑語”。

但她面色依舊冷厲:“你之前說的立功, 都是騙人?”

“權宜之計。”

“你目的是……”

藺琛實話實說:“帶著朋友安全離開。”

王夫人盯著他, 似乎在判別他話中的真假:“你可知……被錯認成了誰?”

藺琛故作沉吟:“我冒昧猜測……應當是鮮卑族一位位高權重的人物。”

“乃是我鮮卑族王者,我丈夫,森林猛虎, 草原雄鷹,拓跋靖。”

藺琛十分入戲地“啊”了一聲。

王夫人說:“你既是商人,能成萬萬人……上的王, 是你的福氣!”

藺琛愣了下, 連忙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拓跋……王乃是草原上的雄鷹,森林裏的猛虎,像天上的太陽一樣高不可攀, 我沒有這種福氣。”

“你敢不同意!”王夫人眼睛一瞪,抓著匕首的手又往前一送。

這次動作很慢,給藺琛留足了退避的時間。

藺琛再後退,背差不多就貼在帳篷上了。

王夫人說:“想留下你朋友的命,就聽話。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我讓你說什麽,你就說。我不允許,你,不準離開這裏。”說罷,收起匕首就要往外走。

藺琛嘴角抽了抽:這情況,不會是遇到了替身梗吧?

他忽然問:“你是怎麽看出我不是?”

王夫人掀簾的手一頓,扭頭冷冷地看著他。

藺琛急忙補充:“我只是奇怪,別人好像都沒發現。”

王夫人冷笑道:“我丈夫的頭發烏黑光澤,是最美的溪流,他珍愛如命,從不戴帽子。”

她走後,藺琛擡手摸了摸被自己藏在帽子裏的短發,無奈地嘆了口氣。早知道,當時就不該嫌棄假發太醜,辮子太粗,有損一世英名,而選擇了戴帽子。

沒過多久,阿宏又進來,像看動物園大熊貓似的對著他的臉研究了半天,然後憤怒地出去了。

藺琛猜測,多半拓跋靖的妻子將自己假冒的消息告訴了他。

另一邊帳篷。

王夫人正教阿羽寫字,看阿宏氣沖沖地回來,便叫人將阿羽帶到其他地方去。

阿宏等小孩離開,才生氣地說:“王夫人為何不讓我將那無恥的冒牌貨給一刀宰了?”

王夫人說:“右帳對我鮮卑族步步緊逼,無非是趁我夫君不在,我孤兒寡母可欺。如今夫君下落不明,歸期不定,我們必要推一個人出來,與右帳相抗衡。”

阿宏說:“但那是大越人!”

“那又如何?不過一個傀儡,一會兒叫人打斷他的兩條腿,讓他插翅難飛。到時候,他的身家性命都捏在我們的手裏,還能翻了天去?”

阿宏說:“就怕他使壞,讓匈奴王誤會我們與大越勾結。”

王夫人冷笑:“他不是還有個朋友嗎?他若敢壞事,就割下他朋友的一個耳朵,再不聽話,就剁掉一根手指。我倒要看看,他朋友身上有多少物件供他揮霍。”

阿宏深覺有理:“他冒充王,合該倒黴!”

正說話,帳外小兵突然跑來報信,說匈奴王有急事商議。

王夫人和阿宏對視一眼。王夫人說:“你先去,若右帳咄咄逼人,你便將阿靖搬出來。當日阿靖失蹤得蹊蹺,定與他有關。聽說阿靖歸來,他做賊心虛,一定不敢與你爭搶。”

阿宏道了聲“好”,便領命而去。

藺琛雖然不知道隔壁有人想要打斷他的腿,但身份被揭穿後,危機感就在心頭揮之不去。好在這裏沒有監聽監視設備,他背對著門,用對講機將事情跟小皇子一一說了。

小皇子著急地說:“我來找你!”

藺琛說:“先不急,等天再黑一點。”

月黑風高殺人夜。

不想被殺就只能逃!

太陽落山後,有人送雞腿羊肉進來。

藺琛剛剛沒吃成米飯,肚子正嘰裏咕嚕餓得慌,但他想起武俠電視劇裏總有些亂七八糟的毒藥和蠱能讓人俯首聽命,便硬忍著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