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豪賭(一)

每個人都有一個死角,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也闖不進去。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裏。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個人都有一道傷口,或深或淺,蓋上布,以為不存在。我把最殷紅的鮮血塗在那裏。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個人都有一場愛戀,用心、用情、用力,感動也感傷。我把最熾熱的心情藏在那裏。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個人都有一行眼淚,喝下的冰冷的水,醞釀成的熱淚。我把最心酸的委屈匯在那裏。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個人都有一段告白,忐忑、不安,卻飽含真心和勇氣。我把最抒情的語言用在那裏。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你永遠也看不見我最愛你的時候,因為我只有在看不見你的時候,才最愛你。

同樣,你永遠也看不見我最寂寞的時候,因為我只有在你看不見我的時候,我才最寂寞。

也許,我太會隱藏自己的悲傷。也許,我太會安慰自己的傷痕。也許,你眼中的我,太會照顧自己,所以,你從不考慮我的感受。

你以為,我可以很迅速的恢復過來,有些自私的以為。

從陰雨走到艷陽,我路過泥濘、路過風。

一路走來,你不曾懂我,我亦不曾怪你。

我不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大度,也不是為了體現自己的大方。只想讓你知道,感情不在,責備也不存在!

這首充滿小資情調的詩歌,並不是何雲所作,只是她無意中在哪裏看到的,但僅僅只是一次,她就記在了心裏,因為她無比的喜歡。

在這個充滿細雨紛飛的淺夜,站在幾乎可以俯視整個澳門的摩天大樓落地窗前,何雲手中端著盛滿紅酒的高腳酒杯,看著窗外的細雨,聽著悠揚的輕音樂,心裏一直默念著這首詩歌,因為它就是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優雅,傷感,淒美。

正在她落寂地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之際,外面驟然響起的敲門聲將她拉回到現實中。

“進來!”

何雲坐回到自己的大班椅上的時候,俏臉上柔弱的憂傷已經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強硬與冰冷,仿佛剛才因為某事而傷感的並不是她一樣。

每個人都有兩面,有的人甚至有好幾面,何雲展現於世人的,無疑是最冷漠的一面。

門開之後,一個超過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神色惶急,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嘴裏叠聲叫道:“大小姐,大小姐……”

這個中年男人的外號叫做狗皮勝,不過這個外號,已經有將近三十年沒人叫了。

狗皮勝是何家當之無愧的元老,因為他在十來歲的時候就開始跟隨著何大拿,那個時候的何大拿在別人眼中只是個吃軟飯的上門女婿,那個時候的他也沒有發跡,不像今天這般家大業大。

所謂人窮狗賤,那個時候狗皮勝是賤得連狗都不如的,沒人會拿正眼看他。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四十年過去,狗皮勝自然不再是狗皮勝,而是被人尊仰的勝叔,因為他現在是何家賭場的大總管,掌管著賭場內的大小事物。

何雲的工作之所以能夠輕松自如,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有著經驗豐富,穩妥周全又任勞任怨的勝叔在!

勝叔是與父親一起打下江山,並掌握了賭場經營模式的元老,對何雲來說,他不僅僅是賭場的員工,更多的時候,他是她的長輩,她的引路人,她的堅實擁護者。

許多難搞又棘手的事情,不需要何雲到場,勝叔就能替她處理得穩穩當當。

從何雲接手何家的賭場開始,不管出現什麽情況,她都不曾見過勝叔表現出任何的慌亂。

然而,現在發生了什麽事?會讓讓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勝叔方寸大失呢?

何雲看見他惶急的模樣,秀眉不由蹙了起來,因為她知道很可能已經發生了非常大條的事情,否則勝叔絕不會如此慌亂,不過她的語氣還是平和地問道:“勝叔,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要著急,慢慢說。”

勝叔神色凝重的掏出一個連接了賭場監控的平板電腦,指著上面的一個畫面道:“大小姐,你看!”

何雲擡眼看去,臉色陡然一變……

“怎,怎麽會這樣?這,不可能的啊!”

在何家葡京賭場內一張賭骰子的賭桌上,負責這張賭桌的女荷官滿頭冷汗的喃喃自語,目光無比驚疑的落在骰盅上,最後又投向坐在面前的年輕男人,因為他又一次贏了。

這個荷官雖是自語,那年輕男人卻笑著回答道:“在好到爆棚的運氣面前,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運氣?

女荷官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連贏四五把,甚至是十來把,或許可以說是運氣。可是現在這廝已經連贏了二十五把,這還能叫運氣嗎?

不,這絕對不是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