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不打擊能叫“韓打擊”?

“在1997年6月30日最後一分鐘,米字旗在香港最後一次降下,英國對香港長達一個半世紀的殖民統治宣告終結。”

“在新一天來臨的第一分鐘,五星紅旗伴著《義勇軍進行曲》冉冉升起,中國從此恢復對香港行使主權。與此同時,五星紅旗在英軍添馬艦營區升起。兩分鐘前,‘威爾士親王’軍營移交給中國人民解放軍,解放軍開始接管香港防務。”

“從1841年1月26日英國遠征軍第一次將米字旗插上港島,至1997年7月1日五星紅旗在香港升起,一共過去了156年5個月零4天,大英帝國從海上來,又從海上去……”

香港回歸,舉國同慶。

此時此刻,天安門廣場聚集著上萬市民,許多人會通宵達旦慶祝。

李曉蕾在天子腳下長大,小時候參加過很多次活動,盡管同樣激動,仍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依偎在韓博肩上笑道:“早點睡,明天一早去領證,下午還有其它事。”

“忘了問,明天民政部門上不上班。”韓博挪挪身體,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媽去街道問過,好多人打算明天領,好日子麽,肯定上班。”

“行,早點睡。”

接過一電話情緒明顯不對,李曉蕾搖搖他胳膊問:“怎麽了,沒精打采的。是不是嫌我整天在外面忙,沒好好陪你?”

“沒有。”

李曉蕾突然坐起身,瞪著大眼睛,韓博不得不苦笑著解釋道:“老單位刑警隊長以為我當多大官,想請我幫忙,把一起案件嫌疑人的指紋送到公安部刑偵局,再由部刑偵局下發到各省市公安部門進行比對。其實這不光是他要偵破的案子,一樣是我要偵破的案子,是我們良莊分局遇到的第一起命案。兇手逍遙法外,作為專案組長,作為第一責任人,我既使不上勁兒也幫不上忙,感覺自己跟逃兵似的,對不起同事,對不起被害人。”

“上次急著回去那案子?”

“嗯,一直沒破,人命關天,這是找不到親屬的,要是找到親屬,人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

這種事幫不上忙,只能安慰。

李曉蕾再次小鳥依人般靠在他懷中,撫摸著他手輕聲道:“警察是人,不是神。能破不破,明知兇手在什麽地方不去抓那是瀆職。現在破不了,沒辦法,你盡過力,不是什麽都沒幹,沒必要內疚。”

“我不是內疚,我是感覺應該有辦法。”

“你現在是韓老師,不是韓局長,公大更不是公安部,許多事不是人在北京就能辦成的。”

命案,全國命案多了。

且不說一個公大兼職教官沒資格把指紋往部裏送,就算托系領導把指紋送上去,部裏也不太可能為一起尚未搞清案情的命案,要求全國公安機關專門幫你去比對。

人在首都,心在基層。

剛去公大報到時,系主任說過要盡快轉換角色。現在看來這個角色始終沒轉換過來,或者根本轉換不過來。

兩份工作強烈的反差,讓韓博真有股“龍遊淺灘”,真有那麽點“有勁沒處使”之感。

“曉蕾,我發現我好像鉆牛角尖了。學習是手段,是為當一個好警察,不是目的,不是為拿文憑而學的。來二十多天,始終沒找準位置,我是誰,我是來做什麽的,我能做什麽?”

哲學的終極問題都冒出來了,李曉蕾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問:“你是誰,你從哪裏來,要往哪裏去?”

“我是韓博,轄區群眾在背後叫我‘韓打擊’。我從思崗來,我將來要回思崗至少要回南港去。‘韓打擊’這個綽號是打出來的,打擊你打擊他,打擊完這個打擊那個,要是光學習光教學,我還是‘韓打擊’嗎?”

李曉蕾撲哧一笑:“拜托,這裏是北京,不是思崗。北京有公安,出門左轉過兩條街就是一派出所,所長比你們局長大,北京市公安局警察比你們思崗多,壞人用不著你打擊。”

部裏不可能為4.19案下發指紋讓各省市公安部門比對,如果有很多案子呢?

周處前天打電話說許多虛開增值稅發票犯罪嫌疑人聞風而逃,一夜之間跑一百多個,其中包括一個虛開金額上億的,東華縣公安局想抓又不知道他們潛逃到什麽地方去了,正為一下子冒出這麽多逃犯頭疼。

再聯想到良莊分局轄區,迄今為止仍有兩個外逃犯,韓博感覺在北京一樣能幹出點事,越想越有道理,心思一下子活絡起來:“難說,北京警察一樣是人不是神,北京一樣有逍遙法外的壞人,或許我真能幫他們打擊打擊。”

立馬來了精神。

李曉蕾樂了,伸手摸著他臉笑道:“好啊,找找公大領導,幹脆調北京市局,最好分到我們街道派出所,專門打擊我們家門口的壞人。”

接下來該幹什麽,能幹什麽,韓博有了一個大概設想,如果系領導、校領導支持,如果能把方案向部領導匯報,真可能在打擊壞人之余請各省市公安機關同行比對下鄒某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