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郝英良走了

事情辦完,任務完成,和曲盛、劉心存二人趕到約堡。飛機安全降落,剛打開手機,韓博就接到妻子電話,收到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兩位老爺子在老盧的勸說下,同意韓媽李媽和絮絮一起留下,今後可以多陪陪母親和嶽母,可以多陪陪兒子;壞消息是兩個小時前,郝英良因癌症復發醫治無效,永遠閉上了雙眼。

不能讓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獨自面對這一切,何況之前答應過他的,必須兌現。

韓博立即給使館領導打電話,繼續沒休完的長假,在機場與曲盛二人道別,鉆進專程來接機的中非商城股份有限公司一位股東的轎車直奔醫院,幫實在算不上朋友的朋友辦理後事。

杜茜眼睛都哭腫了,見蓋著白布的遺體被擡上運屍車,眼前一花差點暈倒。

李曉蕾和李媽扶著她,生怕她悲傷過度動了胎氣。

陳偉很幫忙,跑過來跟眾人低語了幾句,鉆進警車,打開警燈,給運屍車開道。匆匆抵達的韓博則起爬上一輛奔馳房車,同妻子、嶽母及嚎啕大哭的杜茜一起跟在後面。

“現在去哪兒?”韓博戴上黑色袖套,扶著副駕駛座椅靠背問。

黑色袖套早準備好了,事實上喪事如何辦理根本不需要韓博操心,警民合作中心李主任才是葬禮的實際“主事人”,他回頭看了看杜茜,低聲道:“去瓜田瑪,先去鎮上的教堂,我跟神父說好了,墓地也選好了,就在教堂邊上,位置不錯。”

“什麽時候下葬?”

“到了就舉行儀式,儀式結束就下葬,剛給殯儀工人打過電話,棺木是現成的,他們正在刻墓碑。”

“英文的?”

“中英文,有照片,墓志銘是托錢老先生寫的,郝總生前看過,很滿意。”

錢老先生是第三代華人,祖上很早就來了南非。

懸壺濟世,三代從醫,盡管之前從未去過中國,但能寫一手漂亮的書法,《論語》能倒背如流,在國學上的造詣令人驚嘆。許多老一輩華人生病不願意去醫院,而是去找他把把脈,開幾劑中藥。覺得身體不行了,估計要客死他鄉,都要找他幫著寫一遍墓志銘,以便刻在墓碑上。

郝英良骨子裏還是很傳統的,他托李主任去找錢老先生韓博並不意外。

正暗自唏噓,李曉蕾突然道:“郝總是微笑著走的,走得很安詳。雖然沒能看到孩子出世,但能看出沒什麽遺憾。”

“他一向豁達。”

天大地大,死者為大,韓博自然挑好的說。

提起肚子裏的孩子,杜茜的情緒比剛才好了許多,接過紙巾擦了一把眼裏,強忍著悲痛說:“曉蕾,公司的事就拜托你了,從今天開始我哪兒都不去,什麽都不管,我要幫他把孩子生下來,幫他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說著說著,又哭了。

南非沒計劃生育,不止一次做過B超,可以確定她肚子懷的是一個小子,而即將出世的小家夥,可以說是她此刻乃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精神支柱。

李曉蕾拍拍她手,哽咽地說:“放心吧,有我在,公司不會有事的。”

李媽聽女兒說過她男人跟自己女婿之間的恩恩怨怨,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女兒女婿的幹兒子。作為一個女人,更同情她的遭遇,將她緊摟在懷裏,慢聲細語地勸慰道:“茜茜,你肚子裏的孩子是韓博和曉蕾的幹兒子,我是孩子的奶奶。你呢,也就是我的幹女兒,我們是一家人,別說公司的事,家裏的事你也不用擔心。”

“謝謝。”

“別這麽見外,都說了是一家人。”

郝英良的父親十幾年前就去世了,母親跟他大哥一起過,那麽大年紀也不可能來南非。杜茜父母對杜茜執意要嫁給既是一個罪犯又病入膏肓的郝英良一直持反對態度,因為婚事差點斷絕父女關系。

杜茜本來就跟孤獨,郝英良不在了,她更孤獨。

李媽的話讓她感受到一絲溫暖,靠在李媽懷裏跟孩子般痛哭起來。

紫薇花樹原產於南美洲,樹型似鳳凰木,枝葉輕柔飄逸,開花優美典雅。如果欣賞櫻花是日本的旅遊勝事,那麽,繽紛的紫薇花就是南非年度的夢幻嘉年華會。

車隊緩緩駛進小鎮,道路兩側全是紫薇花樹。

放眼望去,到處是紫色海洋,淡淡的紫色花朵開滿枝頭,一朵挨著一朵,一棵連著一棵,一片接著一片。

一陣微風吹過,花瓣像雪片漫天飛舞,鋪滿整個街道,如詩如畫。仿佛行駛在紫色地毯上,享受紫薇花從天而降的溫柔美景。沐浴在紫薇花的芳香中,這樣的浪漫足以讓人窒息。

然而,眾人此時此刻誰也浪漫不起來,誰也沒心情欣賞這如畫美景。

大家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來到教堂前,教堂門口已聚滿人,大多是中非商城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東和職員,還有一些是做唐特大廈改造工程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