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很慘很冤

吳曉輝前腳剛落網,另一組民警後腳便走進位於啰湖鬧市區一棟寫字樓16層的一家公司,對正在上班的張桂萍采取強制措施,執行刑事拘留。守在新海市的一組民警,也在同一時間依法傳訊張桂萍的母親高心茹。

夫妻本為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吳曉輝和張桂萍並沒有結婚,還是不合法夫妻。

他的心理素質遠沒想象中那麽好,在從啰湖口岸到分局的路上,就懊悔不已、痛哭流涕地交代犯罪事實,聲稱他鬼迷心竅、一時糊塗被張桂萍利用了,雖然吳澄是被他騙到觀蘭河邊且被他推入河中的,但張桂萍才是這一切的主謀。

所有細節必須搞清楚,路上交代的不算,到了分局從頭盤問,給他涉嫌、錄音、做筆錄。

匆匆趕到分局的韓博沒再親自訊問,跟分局刑偵副局長薛思宇、刑警大隊長黃建峰及同樣剛趕到的刑偵局重案大隊副大隊長丁新強、命案中隊民警常彩燕等人一起坐在二樓會議室裏,通過監控系統實時觀看審訊。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

一個大男人,發現東窗事發,居然哭哭啼啼,哪裏像一個殺人犯,真不知道他當時怎麽敢對被害人下手的!

吳成光很不耐煩地敲敲桌子:“別哭了,哭能解決什麽問題!從頭開始說,通過殺害吳澄炒作其畫作的主意是誰先提出來的?”

“張桂萍。”

“說普通話!”

“張桂萍。”吳曉輝擦了把眼淚,用普通話又戰戰栗栗地重復了一遍。

“她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場合提出來的,她怎麽會有這個想法的?”

“動手前幾天,在外面一起吃飯時說的。”

吳澄光狠瞪了他一眼,再次敲敲桌子:“前幾天,到底是哪一天,好好回憶回憶。”

吳曉輝擡頭腦袋想了想,用不是很肯定的語氣說:“22號,好像是22號晚上。”

“想清楚了!”

“對,就是22號。”

“她是怎麽說的?”

“她說黃家慧有門路,從畫廊把畫買回來就脫手了,她又不好問是怎麽脫手的。欠幾十萬外債,錢本來就緊張,原來以為能通過十幾幅畫翻身,沒想到畫全砸在手上,說這麽下去不是事。”

“還有呢?”

“畫買回來我也去好多地方問過,有一個行家說畫還行,關鍵是畫家沒名氣,一千一幅他都不要,讓我好好收藏,說等畫家將來出名了或者過世了應該能賣上價。我就是這麽隨口一說,她當真了……”

呂璐與前一個房客吳澄根本不認識,卻死在一個疑心特別重的女人手裏,真正的飛來橫禍,如假包換的無妄之災,死得很慘很冤。

她的冤,是死於被誤殺。

吳澄雖然死於謀殺,但和她一樣死得很冤,跟張桂萍、吳曉輝壓根兒不認識,出事前雙方根本沒發生過任何交集,卻稀裏糊塗的被兩個窮兇極惡的嫌犯殺害了。

這兩起命案太離奇,薛思宇之前從未遇到過類似案例,看著液晶顯示屏嘆道:“果然外行,只想到其一,沒想到其二。畫家死了他的畫確實可能會升值,但沒考慮到畫家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幅作品,物以稀為貴,就算做得天衣無縫,那些畫一樣賣不上價。”

“害人害己!”韓博點點頭,心裏想得卻不是這起已真相大白的命案。

詢問仍在繼續,丁新強和常彩燕看得很專注,聽得很認真,因為接下來是最重要的細節。

只見吳成光點上一支煙,遞給仍在瑟瑟發抖的吳曉輝,語氣緩和了許多,跟拉家常一般地問:“你是接到張桂萍電話去飯店的?”

“張桂萍開始只知道他來了,不知道他在哪兒,又不能問太細,跟我一起在車裏坐到8點多,她給黃家慧打電話,問黃家慧晚上回不回去,問她在哪兒,我們才知道畫家在飯店的。”

“後來呢?”

“張桂萍擔心黃家慧將來會起疑心,電話打完先回小區。我不認識畫家,她一走我就去飯店,把車停在工商銀行門口,走到飯店前轉了一圈,看見黃家慧正在跟一個男的吃飯,我想他應該就是畫家。”

“畫家不認識你,黃家慧認不認識?”

“認識,因為擔心被她看見,所以沒敢進飯店,記住畫家的樣子,就在馬路對面等他出來。”

“再後來呢?”吳成光追問道。

“後來兩個人結賬出來,黃家慧要送畫家回賓館,畫家不讓送,她一個人打車先走了。我當時很害怕,殺人,不是其它事,幾次想走。如果她把畫家送回去,肯定不會發生後來的事。”

“知道害怕還幹?”

吳曉輝耷拉著頭,不敢直視。

吳成光等他情緒稍稍好了一些,繼續問:“然後呢?”

“他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跟,我知道街上有好多攝像頭,看見攝像頭就繞,差點跟丟。畫家好像喝多了,對那一片好像不熟,走著走著鉆到一個巷子裏,我跟到巷口,他突然回頭找我問路,以為被發現了,嚇我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