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對不起啊

沒有聲音。

片刻，柳寧低聲：“對不起啊。”

“又來？別這樣無厘頭突然冒出一句對不起好不好？你做了那麽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件啊？連道個歉都要讓我去猜，你真是厲害，難怪跟你說話會累呢。”蘇文浩失笑將目光從外面移到柳寧臉上，跟她對視。

柳寧忍著笑，擡手推了他一下：“你現在真是一點正經話都沒有，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鬼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你跟我在這兒拍言情劇呢？我要是知道你的想法，我們就不會鬧到這個地步了。”

柳寧低聲嘀咕了一句：“這也不能全怪我呀。”

“我啥時候全怪過你呀？要怪你的話，我也不會今天來找你。”

“那你每句話都帶刺？”

“因為我缺愛啊，你都知道還問？”

柳寧氣苦的搖了搖頭，再次推了他一下。

蘇文浩笑著：“你是想把我推下去對吧？這樣一下一下的，一次推幾毫米，總有一次可以讓我掉下去。”

柳寧忍著笑，回頭不理他。

蘇文浩也呵呵一笑，之後又再次陷入安寧。

這次，還是柳寧先開口，但目光沒有收回來，看著遠方，語氣很輕，像是自言自語。

“我現在忽然很想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不去想以前那些你對不起我，我對不起你的事情，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真的放下，不去想，不去恨，甚至都不去愛……時間沒法倒流，可時間卻能夠磨平心裏的傷痕，你說你累，我又何嘗不累？”

柳寧低聲說著：“你執念與之前的那封信，又執念那條短信，可是，那封信我解釋過，不是我寫的，而那條短信，你知道我打每一個字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嗎？就好像一筆一劃都會抽空我身體裏面的靈魂，直到最後，按下發送鍵的那一刻，我的靈魂就沒有了，隨後的生活我只能強裝著冷漠，因為我恨，恨你們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你們都在逼我，爺爺逼我，我只能承受，而你不理解我，我也只能承受，沒有人理會過我的感受，更沒有人在乎我的感受，真的沒有人……我就像是一個罪人，堅持跟你在一起，就背叛爺爺和家族，而選擇跟你斷絕關系，又背叛你，傷害你。可是我能怎麽辦呢？”

可是我能怎麽辦呢？

柳寧的語氣沒有了一絲的力氣。

直到，蘇文浩伸手，攬過她，讓她回頭，靜靜地靠在自己身上。

柳寧貼著蘇文浩，眼淚流下，今天晚上她流了很多淚，但這一刻，眼淚是溫暖的。

蘇文浩的嘴巴很壞，但身子卻很暖，給人一種極其強大的安全感，不知道這股安全感到底是從哪裏來，但柳寧也沒有去多想，這樣靜靜地靠著他，似乎可以給自己充電一樣。

“對不起。”

平靜了好幾分鐘，柳寧又一次道歉。

蘇文浩這次沒有毒舌她，而是輕聲詢問：“這次為什麽說對不起？”

“你猜！”柳寧頭也不擡，流著淚，卻帶著笑。

“很累的，別猜了，直接說吧。”

柳寧笑道：“你剛才說你很蠢，其實確實是有點，你的嘴巴很毒，也只是一層保護色罷了，保護多了，也就成了習慣，實際上，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蘇文浩搖頭一笑，也沒有回答。

柳寧這才開口：“我說對不起，是因為，我沒有把最好的青春全部都交給你，你說的也沒錯，現在我是一個老女人了，沒人要了，最好的時光也已經過去了，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我可能就把最好的青春交給你，哪怕結果還是這樣，至少，我不會欠你那麽多，你也沒有什麽權力和底氣來用語言攻擊我。”

蘇文浩抿著嘴，攬著她的力量加大了幾分。

柳寧忽然擡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笑的很柔：“是不是被感動了？”

“我這個人本身就心軟，能夠感動我的人有很多，偶爾一次也沒什麽吧？”蘇文浩無所謂的笑了笑。

“也對，連梁嘉藝那樣的大美女都是你的閨蜜，還有誰能夠輕輕松松的感動你呢？更何況，我還是一個老女人，比梁嘉藝大三歲呢。”

“還說我毒舌你？你自己都毒舌你自己，讓我都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

“我自嘲，總比被你毒舌要好，至少我自嘲我心裏不會難受，但你毒舌我，我心裏不舒服。”柳寧說道。

蘇文浩笑著回應：“習慣就好，其實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嘴巴毒，但卻沒有惡意，而且一般我只對熟人嘴巴毒，不熟的那些，直接就動手了。”

“那我還要感謝你？”

“不用謝。”

柳寧失笑：“你現在真的越來越臉皮厚了，還有，可以放開我了吧？”

“什麽叫放開你？說的我好像故意占你便宜似的。”蘇文浩說裏說著，但手上卻沒有松開，而是低頭看著柳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