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去留肝膽兩昆侖

半夜十二點,兩個法醫還在犯罪現場忙碌著,顧天佑坐在車裏,老遠看著。老耿手按在方向盤上,手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戴曉樓從黑影中邁步走來,拉開車門卻先看到了老耿,不由詫異的看了一眼顧天佑。

“這是老耿,我請來的司機兼保鏢。”顧天佑是有意讓老耿暴露在戴曉樓面前,為了遊北望的案子,兩人免不了接觸,與其遮遮掩掩被戴曉樓留心注意,反而是越坦然就越不容易引起他懷疑。

“你跟我出來一下。”戴曉樓向老耿點點頭,算打過招呼,然後對天佑說道。

警戒線外,顧天佑掏出香煙,遞給戴曉樓一支,戴曉樓卻一把連盒都奪去,道:“煙抽沒了,今晚肯定要連軸轉。”

“車裏大概還有半條,一會兒拿給你。”顧天佑點燃自己的,順手將打火機遞給他,道:“我現在沒有任何線索給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定會盡力搜尋消息,不過案子做到這種地步,我想兇手肯定會竭盡所能切斷線索,就算是我也毫無把握可以幫到你,不管有沒有消息,最遲明天下午給你準信。”

戴曉樓點點頭,道:“這些日子都在忙遊北望的案子,總算有了一點眉目,據遊北望海州老家那邊的同行介紹,五年前遊北望失蹤以前曾回去過一趟,我為此專門去了一趟海州,以遊北望老同學的身份見了遊北望的姐姐和姐夫,他們兩公婆生活不算富裕,談話過程中十分警惕。”

“為什麽不是他的父母?”

“遊北望自幼就父母雙亡,是姐姐把他拉扯大的,他姐夫退休前是煤場推獨輪車的,遊北望從小學到大學都是這兩口子供的,姐姐和姐夫對他來說跟父母沒區別。”

“你覺著如果遊北望手裏掌握了那筆錢,會不會報答他們?”

“我認為一定會!”戴曉樓語氣十分篤定:“前些年遊北望在擔任裕泰集團總經理的時候,經常回海州看望姐姐和姐夫,那時候他在官場和生意場的名聲極好,可謂前途無量。”

“你的意思是這個遊北望是個清廉的人?”

“我沒見過這個人,但我看到了把他養大的人。”

“你是搞刑偵的,這麽說會不會有些武斷?”

“我是搞刑偵的人!”戴曉樓強調了一下這個人字,又道:“是人就會有自己的感性認知,我只是給你提供一個參考,怎麽判斷是你的問題,反正,就我二十二年的刑偵經驗判斷,遊北望的姐姐和姐夫至少跟那筆錢沒有什麽瓜葛。”

“只是跟那筆錢?”

“他們的日子過得平淡,這一點我可以肯定,當時我是突然造訪的,那些日積月累的家常味道是裝不了假的,我先跟他們拉了幾句家常,他們表現的很自然也很放松,甚至還熱情的留我在家裏吃飯,但是當我跟他們問起遊北望時,他們倆卻立即表現的很警惕。”

“你覺著他們知道遊北望的下落?”

“至少遊北望如果還活著,就一定跟他們還有聯系。”

“辛苦你了。”顧天佑轉身走回車上,將半條香煙取出又回到戴曉樓面前,道:“事情到這一步可以緩緩了,接下來的調查以外緊內松為原則,同時我還想請你留意一下,有沒有人對你的調查工作特別關注,如果有,請一定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請放心,我一定會盡力。”戴曉樓接過煙,點點頭,道:“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回去的路上。

耿建軍問:“他就是戴曉樓?”

顧天佑:“沒錯。”

“先前我在電話裏聽他的口氣,似乎你應該對這件案子有所了解?”

“嗯。”顧天佑點頭道:“先前我幫他找回了幾個被拐走的孩子,條件是他幫我追查遊北望的下落。”

“苗若琳就給了你三天時間,你現在有時間過問這件事嗎?”

“有所為有所必為!”顧天佑閉上眼,將靠背放倒,隨口道:“對我來說這就不是一道選擇題。”

耿建軍看著顧天佑年輕的面孔,那上面似乎寫滿了理當如此,有點欽佩,但還不是完全的。

“老耿,你有沒有聽苗世凡說起過龍爺?”顧天佑眯起眼,瞥了耿建軍一眼,道:“苗先生教了我一年多,親眼見證了我這雙手第一次沾血的過程,所以他認為我不可能成為一個好人,我不否認他對我的某些看法是對的,但是他跟你談起我的時候忽略了一個事實,就是我在龍爺身邊生活了十年。”

“你說的這個龍爺阿凡的確曾對我說起過,不過阿凡說的還沒你多呢,我就記得你說起過他吃了一小隊日本兵。”

“關於龍爺,以後我有時間會慢慢跟你介紹的,現在我只想告訴你,因為龍爺,這件事我管定了。”

“你打算怎麽做?”老耿突然轉身,鄭重其事的樣子:“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無論任何事,你盡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