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南下

東驤神駿,西翥靈儀,北走蜿蜒,南翔縞素。這四句話描述的是圍繞春城的四座山:“東驤神駿”為東邊的金馬山;“西翥靈儀”為西邊的羅漢山;“北走蜿蜒”為北邊的長蟲山;“南翔縞素”為南邊的梁王山;此四山環繞春城為風水學中的“山環”,而“五百裏滇池奔來眼底”,則為“水抱”。正是所謂山環水抱必有氣的格局。

整座春城聚風疊雲,氣象多姿,南高北低,生氣勃勃,在飛機上看,尤其明顯。

老不死曾有言,二十年修身學藝,八十年五湖四海,七十年畫地為牢,一輩子踏遍千山趟過萬水,只有春城的山水最養人。因為一個養字,自古便出凰不出鳳,數千年間竟只出了一個楊一清曾出將入相。

此地雖不育英才,卻養出了草木豐足千禽百獸。自古便是蠱門蟲師們最活躍的地方。

頭等艙裏人不多,在國內航班是比較普遍現象。對面坐了一對兒青年男女,男的身材瘦削,戴黑框眼鏡,儒雅深沉,捧一本資治通鑒看了一路,有著不符年齡的成熟。女的纖細白皙,容貌端麗,舉手轉頭一顰一笑無不透著優雅。

這一路上顧天佑聽女的跟男的叫哥哥,看意思是兄妹倆。眼看飛機到地頭,女的忽然忐忑起來,對男的軟語哀求說:“哥哥,要不我還是自己回去吧,爸爸要是知道我這三年在國外私自改學了舞蹈專業,我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

儒雅男嗔怪的說:“這世上還有你謝小白害怕的事兒嗎?早跟你說什麽了?就是不聽我的話。”

叫謝小白的女孩子黏人的抱住儒雅男的胳膊,哀求道:“求求你了,哥哥,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我放了吧,真要是東窗事發,老革命一頓竹筍炒肉下來,你妹妹的舞蹈大賽就徹底泡湯了,你不是號稱劍膽琴心儒劍雙修,飛白大俠是也嗎?怎麽別人的忙能幫,自己親妹子的忙就不能幫?”

看來這兄妹二人,哥哥叫謝飛白,妹子叫謝小白。似乎是這妹子在外頭求學,私下改了自己喜歡的專業,現在擔心回家被長輩責怪,打算落跑,這才苦苦哀求哥哥幫助。

謝飛白發現有人在偷聽,警惕的看了顧天佑一眼。道:“先不說了,下飛機以後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慢慢幫你想辦法。”

謝小白順著哥哥的目光瞅了瞅顧天佑,忽然問道:“喂,你登機的時候是不是帶了只小猴子?”

顧天佑點點頭,道:“是啊。”

謝小白好奇的問:“你是研究猴子的嗎?”

顧天佑信口胡謅道:“我是耍猴的,四海為家,我那猴子可不是一般的猴子,會跳舞還會算命。”

謝小白笑道:“騙鬼呢,耍猴的坐頭等艙。”

顧天佑道:“我這是替我那只猴子坐的,可惜航空公司搞歧視,有眼不識金鑲玉,不知道我那猴子的厲害,只允許它進貨倉。”

謝小白道:“真要是會算,就給我算一卦。”

顧天佑道:“不用我那猴子,就是我也能給你算一卦。”

謝小白道:“你算吧,需不需要看手相?”說著伸出素白小手。

顧天佑嘿嘿一笑,道:“你以為我是那種借算命吃女孩子豆腐的江湖混子嗎?”說著一把抓住了謝小白的小手,有模有樣的看了一會兒,道:“你最近要有一劫啊。”

謝小白並不急於抽回手,抿嘴笑道:“耳朵不聾的都知道我有一頓竹筍炒肉要吃,這要算一劫的話,我就算你說對了,你說說有辦法化解嗎?”

顧天佑本想多扯幾句,一擡頭看見謝飛白的臉都青了,心中暗道,這位哥哥的脾氣不好,修養卻好的出奇。開玩笑逗逗小姑娘不傷大雅還好,但總歸要有底限。於是抽回手,笑道:“送你一個字,哭!”

謝飛白正為妹妹的事情發愁,聞言頓時一喜,接過話頭心領神會道:“好辦法!”轉頭對妹妹說:“你進門就哭,什麽都不用說,先把老爺子的心給哭軟了,然後再說你有多惦記他,總之邊說邊哭,最後再談人生講理想,說的時候別忘了捎帶上老媽,就說這是為了完成媽媽的遺願,老媽在的時候一直最疼你,你這麽說也不算撒謊。”

飛機降落後,在機場大廳又遇到兄妹兩個,謝飛白主動跟顧天佑打招呼,臨別前說日後有緣再見。兄妹兩個便坐上一輛掛著省委機關牌子的帕薩特走了。

顧天佑拎著從總隊借來的專門裝小動物的證物籠走出機場大廳,看見泰虎和猴子兩個正靠在一輛吉普車旁等候多時的樣子。

……

九礦集團總部,董事長辦公室,雙方分賓主落座。

力建設,五十多歲的樣子,禿頂矮胖戴眼鏡,就這麽個比猥瑣大叔還要猥瑣的老貨,卻是貨真價實的副省級領導。官場中有許多關於此人的笑話俚語。其中一句是關於秦木蘭的閨女的,女人當官的兩種最佳條件:一、睡她的男人厲害;二、睡她媽的男人厲害。力老二相當牛逼,把這兩條全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