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鼠國奇談,刺客如豹

一只奇特的生物盤旋在空中,說它奇特不只在於外形,更在於它的行為。

自古虎登山,龍入海,鳥飛天,鼠鉆地。有幾人見過不長翅膀卻會飛的老鼠?

世間有物起,便千奇百怪。不在於風物奇特,而在於我等少見多怪。

人有人言,獸有獸語,凡群聚而生之物必定有階級結構,大到貪狼小到蟲蟻,這當中尤其以老鼠最尋常見,卻又最是不尋常。老鼠是喜歡群居的動物,但很少有鼠群能成氣候。一旦形成氣候,必定是有了嚴密的組織結構,王、後、將、相、兵齊全了,進攻有度,組織有法。這當中尤其以鼠後最為重要。

這種能成氣候的鼠群的鼠後卻有一奇,是鳥而非鼠,名做木鹙兒,卵生居鼠洞,為母鼠孵化而出,雄鳥叫梟饕,小而兇殘,出生必以兄弟姐妹為食,吃盡鼠窩後便離窩飛走,終身以鼠為食。雌鳥才叫木鹙兒,出生後則恰恰相反,雖有猛禽之兇性,卻絕不傷害同窩兄弟姐妹,喜以蛙蛇蠍蜈之流為食,故有降百蟲之威風。

這雌鳥有聞啼而孕的特性,通常是聽到雄鳥鳴叫便可受孕產卵。所生的卵孵化出來的或為梟饕,或為木鹙兒。只有一種情況特殊,便是雌鳥遇到碩鼠,也就是鼠中之蟲。二者相遇便會結成十分罕見的異種伉儷。木鹙兒與碩鼠結親後,雙宿雙棲終身不渝,有極低概率結下鼠胎,這鼠胎是卵生,卵破而鼠出叫作遁鼠,耳大生羽,唇尖如喙,尾如彈簧,能以其尾彈地而起,再以其耳滑翔於空中。

那遁鼠有飛天遁地的奇能,繼承其母系天賦,生具降服百蟲的奇能。蛇蟲鼠蟻無不俯首聽命。左道之中有馴獸經奇書,比之八行蠱門的馭蟲術更高明三分,利用遁鼠傳遞訊息,對林宏瑾這個級數的大宗師而言實非難事。

左道中人喜養獸兵,與獸兵之間往往會以秘術建立一種心意相通的情感。這遁鼠對林宏瑾忠心不二,平生片刻不離。眼見主人落難被俘,便一路跟隨。沿途傳遞訊息,全是這小東西利用奇能逼迫途中老鼠自殺報信所致。

顧天佑從群獸跟隨這件事上產生疑惑,進而發現遁鼠。此刻忽然停下腳步,一是發現敵人暗中窺視,二是有意在此解決掉這個小麻煩,清除後顧之憂。此時此刻,槍在手,殺心頓生!林宏瑾再也按捺不住,撮口成哨發出尖銳的聲音,提醒空中的獸兵遁鼠快逃走。

槍響了,大耳朵尖嘴巴,萌萌噠的遁鼠被一槍貫腦,啪嗒掉在地上,眼看死的不能再死。林宏瑾悲嘯一聲,跑過去雙手捧起,放聲大哭起來。哭罷多時,指著顧天佑怒罵不休。他悲痛遁鼠之死是真,怒罵顧天佑卻是假,分散顧天佑的注意力才是主要目的。顧天佑提槍在手,冷眼看著,注意力全在竹林之中。

槍聲還回蕩在耳際,竹林寂靜無聲不見動靜。顧天佑卻感覺到一股淡若無形的氣機,暗藏殺念若隱若現。

這個人冷靜的可怕,讓顧天佑莫名的心寒。

林宏瑾陰測測聲音入耳:“顧天佑,你殺我獸兵如殺我親兒,無論天上地下,我跟你勢不兩立!”

顧天佑不搭理他,空口白話殺不了人,林子裏的那個若稍稍沒應對好便有性命之憂。

林宏瑾也深知此理,繼續以言語幹擾道:“知道林子來的是什麽人嗎?”顧天佑置若罔聞,林宏瑾自問自答道:“八行當中有索命一門,古往今來名頭極大,卻不知若論殺人伎倆,有一個組織更勝它百倍不止,這個組織便是血痕。”

顧天佑道:“起源自雍正年間,創始人本是雍正豢養的殺人工具,粘杆處血滴子成員中的翹楚人物,雍正登基後論功行賞的同時沒忘了鳥盡弓藏,派大軍誅殺血滴子全部成員,唯獨那人卻仗著超強的武功和敏銳的感知力逃出了大內,流落江湖後一心復仇,便創下了血痕,血債血償,殺人無痕!”

林宏瑾道:“你是鷂子門當代獨傳,知道血痕也沒什麽了不起的,關鍵是你不曉得血痕的手段。”

顧天佑道:“如果藏頭露尾算手段的話,我已經見識到了,所謂三百年不失一手的名頭也不過如此。”

竹林中毫無動靜。

林宏瑾雖非武道中人,卻也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立刻意識到顧天佑這麽說的意圖。

此刻顧天佑在明,林中人在暗,林中人不動便占據了主動,顧天佑動則失據,靜則失勢,宛如高手對弈,已失去了先手。除非能把林中人逼迫或刺激的動起來,暴露出來才能都在明處,相互制約,奪回先手。

“西江煙雨哭陸沉,魑魅魍魎狐兔,北土淪亡黃流注。中原烽火彌路,悲恨相繼,萬裏煙塵,江山知何處。堂堂中華,難忍東倭猖寇,醉生夢死內戰,媚倭求存,何言對國人!閩海羊城興義師,蒼蒼太無情,天涯海角,足跡無門,千載留淚痕。鷗蒙山重,北顧延河非孤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