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狂人世界

人這一輩子不瘋一次,狂一回,豈非很遺憾?終生未許狂到老,一時能狂不算狂。李天一曾經評價天下術士,在他眼中狂人楚懷秀根本有些名不副實,所謂的狂人,縱酒狂歌遊戲人間,不過是抱殘守缺的底線下自我陶醉罷了。還有肖龍閣,看似瀟灑不羈心狠手辣,其實也不過是個只能裝下一國一家的守業奴。其他碌碌之輩不說也罷。

孫京飛說,跟你們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們,接下來咱們要面對的這個敵人是怎樣的人。這個世界在他眼中不過是一盤棋,每個人都是他的棋子。他要做的是讓天地膜拜的造物主。所以,別指望他對任何人有感情,更不會有同情心。

一行人向著坐標顯示方位繼續上路。上山的路越來越難走,草原過後是叢林。從低到高,稀疏到茂密。

低矮的灌木枝條上綴著不盡的綠意,煞是喜人,但又尖又硬的尖刺鋼針般猙獰地張開,隨時都可能把人劃傷。放眼望去,灌木叢就像依附在非洲大地的衛士,一叢叢,一簇簇地延伸開去,漫無邊際,如一張網守護著非洲大地的每一份神秘,每一份真實。在這無邊無際的灌木叢裏生活著無數野生動物,獅子,大象,犀牛,斑馬,鴕鳥,猴子等等,動物世界裏的故事每天都在這裏上演,每時每刻都在演繹著古老非洲叢林裏特有的殘酷和血腥的關於生和死的傳奇。

曾經在警官學院的時候很喜歡海明威。這個舉世聞名的硬漢子是天才的作家,也是傑出的旅行家,他的足跡幾乎遍布世界各地,算得上名副其實地行走天下!他參加過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戰,到過西班牙看鬥牛,到過古巴釣魚,甚至在抗日戰爭時訪問過華夏。而他一生兩次到非洲的肯尼亞、烏幹達等地打獵,也算是他畢生行走世界的極重要組成部分。

合眾國傳記作家貝克著的《海明威傳》中有一段描寫海明威獵殺一頭雄獅後的心情:“他看到那雄獅的傷口上已圍聚著一群駝蠅,爭相吮吸那流滲出來的鮮血。誠然,當他看到那頭美麗威武的獅子,它那長長的身軀,光滑的皮毛和那在棕褐色的肚皮下面肌肉被電流觸動那樣還在微微抽搐的時候,他內心處湧起一陣強烈的自豪感。但當他看到和想起這個獸中之王不論活著還是死了都不得不同一大群小小駝蠅做鬥爭時,又感到十分羞辱……”

顧天佑很喜歡這段經典文字,從中可以窺見海明威復雜矛盾的心靈世界,也可以領悟到自然界生死角力時的撲朔迷離。光榮與恥辱,成功與失敗年竟會在一瞬間發生逆轉,無論是人或是動物,在無法抗拒的自然法則面前,都顯得渺小和無奈!

這個世界也許根本不在乎誰在占據所謂的統治地位,數不盡的歲月中,它見識過太多的物種興衰。一個物種滅亡了,我們深深為之遺憾,卻沒注意到新的物種隨時誕生。這是生存競爭的選擇,李天一的內心世界裏,也許這個世界只是他生存競賽的一個對手。他要征服的不是一頭獅子,一個種群或者一個民族,而是整個世界。

佩蘭之前說這山上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人為的範疇,以李天一的所作所為的確可以這麽說了。這不是人與人之間的抗衡,而是物種和物種之間的生存競爭。在這個前提下,沒有國家和陣營的區別。

悶熱的天氣讓氣氛越發凝重,在這無邊無際的大自然面前,每個人都感受到巨大的逼仄感撲面而來。在這種氣氛當中,人們更容易被喚醒內心當中的惶恐,進而胡思亂想。就算這幾個人都是精神意志堅定之輩,總是在這樣的氣氛裏行走也終歸不大好,抑郁的氣積累多了也會影響到神魂的狀態。對於修行有道之人感受尤其明顯。

紫胸佛法僧飛翔在空中,不時落下站在靈山聖師的肩頭。顧天佑有意活躍氣氛,隨口問起這鳥兒的來歷。

這種鳥的唾液可以抵禦屍毒,按照靈山聖師的說法,這鳥兒屬於通靈之蟲,是可以看到靈魂本相的。它們習慣穴居在樹洞或者地洞中,食譜豐富與烏鴉有親緣關系。對屍靈格外敏感。喜歡吃有靈生物死後的腐肉,尤其是人類的。

在這座雪峰上有一個神秘的所在,當地的巫師薩滿感受到天的召喚時候就會去那裏等死。只有紫胸佛法僧知道這個地方的準確位置,也只有它們夠資格送這些偉大的靈魂回歸天國懷抱。

顧天佑問道:“既然它的唾液可以抵禦屍毒,你為什麽不想法子多弄點給自己解毒?”

靈山聖師沒有解釋為什麽,只嘿嘿一笑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屍毒能害人,也未必全是害處,你看著我的樣子挺慘,其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難受。因為,我現在幾乎感受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