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一條特立獨行的狗

妖氛塵埃一掃空，萬裏山河在手中。沉浮起落了然間，紅塵獨留吠陀人。

顧天佑的耳朵裏傳來一個神念傳聲說，你可以用神念跟我交流，說對了我一定會承認。但我的真實身份並不方便讓這裏所有人都知道。於是顧天佑就用神念傳聲之術對那聲音的主人說了一個謎語：比大多一點。

“看來你還真不是信口開河，胡亂猜測的。”神念傳聲者說道：“你是怎麽瞧出破綻的？這麽多萬古大德都不如你？”

顧天佑說：“一條毛色暗淡，皮膚潰爛的老狗出現在這裏本身就已經很奇怪。”

老癩皮狗已經跟著赤膊人下了樓，神念傳聲卻絲毫無礙的傳入顧天佑耳中：“畢竟已經出現了許多年，之前不是沒人懷疑過，但像你這般篤定的卻一個也沒有，因為這些大德們都很驕傲，接受不了自己的命運被一條老狗支配的事實。”

顧天佑說：“你能出現在這裏只說明了你的不凡，並不足以讓我做出這樣的判斷，真正讓我聯想到你的原因是，這裏所有人，除了幾位赤膊老者外，其他人都不能離開二層樓，細細打聽也都各有根腳，相互間早已熟悉，如果老板在他們當中根本藏不住，所以我就想這個老板必定在赤膊人當中，並且特別不容易引起人的懷疑。”

“生命無分高低貴賤，原人之神，微妙現身，千頭千眼，又具千足，包攝大地，上下四維，巍然站立，十指以外，唯此原人，是諸一切，既屬過去，亦為未來，唯此原人，不死之主，享受犧牲，升華物外。”老狗的聲音傳入耳中：“我是來自天狼天域的波西米亞星的元界之主。”

它這一自報家門，顧天佑頓時想起許多事來。當日利莫裏亞文明最鼎盛的時候，幽泉老怪自號梵天聖尊，傳教立派可謂盛極一時，而與此同時，還有一位被教徒們尊稱做毗濕奴的大神，在當時遍及利莫裏亞大陸的雅利安人十分推崇，其地位並不比梵天聖尊稍低。只是因為愛好和平，相對名聲不如幽泉老怪。盡管無人見識過這位大神的真面目，它卻傳下了許多了不起的法術。

“這是吠陀經裏的內容，原來鼎鼎大名的毗濕奴，波西米亞聖者的真身卻是犬形。”

“眾生平等，就算是蟲蟻也有佛性。”老狗答道：“著相者不能得道，我這樣子乃是天選，必然有其道理，何必強求化形呢。”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卻讓人深信不疑。以他穩壓元聖的修為，想要化形成人可謂易如反掌。

顧天佑盡量不去想它的樣子，以與人交流的口氣問道：“你是這裏的老板，那幾位赤膊長者又是什麽人？”

老狗道：“他們是我性靈當中陰惡的一面，我修行的太久了，積累了許多罪惡，為了不被這些惡念影響，就只好把他們逼出來化形成人的樣子，豐滿他們的性靈修為，讓他們忘卻自己的身份，每天拉他們出去曬太陽來削弱他們陰冷的一面。”

只聞人遛狗，頭一次聽說狗遛人的，這遛人的狗遛的還是他自己。以人為惡形，以犬為善態，這位倒是很有幾分愛犬人士的意思。

顧天佑倍感驚奇，道：“既然是心生惡念化形成人，念又心生，以你的修為為什麽不把他們全都摒棄了呢？”

老狗道：“摒棄不了，一是因為他們個個都很強大，帶著我的生機潛能與我本尊之間神性牽扯太深，二來他們心狠手辣進退如一，正所謂惡人還需惡人磨，有了他們這瑯嬛法境的秩序才不會亂起來。”

善惡都是相對的，大善亂道，大惡正心。只有善良念頭的人容易引起別人的犯罪欲望，有時候反而是世間大亂的根源。而罪大惡極之輩往往令人深惡痛絕，反而能撥亂反正，起到反面教材的作用。

顧天佑慧根深厚，立即明白了它的意思，道：“多謝大神點化。”

老狗說道：“這本就是你早明白了的道理，你我是同道中人，你有強者心態，信念比我堅定多了。”

顧天佑道：“我今天來是想請前輩幫忙救人的。”

老狗道：“救人不難，你把受傷的大威天龍和火牛魔神留下便是了。”

顧天佑不解問道：“為什麽要留下來呢？咱們之前不是這麽說的。”

老狗道：“我只同意救人，怎麽救卻沒說，只要不取走他們的神魂，留下它們並不算是失言。”

顧天佑不滿道：“你這是跟我玩兒文字遊戲，太沒有誠意，也有損你世外高人的身份。”

老狗道：“救人雖不算什麽大本事，我卻一直身體力行了數十萬年，而有些人卻空有救世的根基硬是不肯站出來，比較起來，我比這種人還要高明些。”

顧天佑當然聽得出他話裏有話，道：“這世間立志開天辟地，挽救萬民於水火的大聖哲已經夠多了，並不缺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