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狩罪

大學和中學是兩種環境，在中學時代最受關注的無疑是成績好的優等生或者長得漂亮成績不錯的女生，而步入大學以後。那些曾經的學霸，光環逐漸地黯淡下去，因為大家追求都只是過考而已，所有人關注的問題都變成了誰家庭條件更好，誰的女朋友更漂亮，誰在大學這個大染缸裏混的更好。

然而大部分人將會發現自己只能囿於僅有的範圍內發散光芒，因為在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世界裏，有些人天生就贏在了起跑線上，往大裏說比如許沁檸，往中間說比如程曉羽，往小裏說比如雷鑫。

雷鑫脫下帶在手上的手術用橡膠手套，塞在褲袋子裏，走在陽光下，面帶笑意。作為一個偵探懸疑小說的愛好者，和立志於拍出完美犯罪的未來導演，自然知道他的栽贓在一定意義上來說肯定不會成功，在對方有強大背景的情況下，證明對方一定是罪犯的可能性實在不大。

但是正因為程曉羽有著強大的背景光環，所以不管他如何的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永遠都將有汙點在人們心中，普通人都會認為他們利用了手中的權利和金錢在逃避制裁。而更多的網絡暴民們也根本不會在乎事實的真相，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宣泄的出口。

任何社會，從來都是少數富人占據了財富高地。普通人能夠與之一搏的，唯有占據道德高地。還有一部分仇富的人，他們整天除了反復咀嚼道德，也不會有什麽正事可以消遣，也只有從咀嚼道德中找到自己人生的存在意義了。

其實不管如何去看，法律從來沒有公正過，人心同樣也不會。

而程曉羽不論有罪無罪，他都是輸家。

雷鑫覺得自己洞悉了人心的真相，他為自己驕傲，也為程曉羽惋惜。

在大學裏，八卦的人永遠多於墨守自己一畝地默默耕耘，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淡定眾，所以當程曉羽從男生宿舍走廊經過，就引發了一場地震，都在用復雜的目光看著這個聲名鵲起的天才。人人都在期待著真相水落石出，當然他們期待的是他們所期待的那個真相。如果真沒有從程曉羽的櫃子裏搜出些什麽，反而大多數人會失落，因為他們將少了一份談資。

無論是哪一種人都逃不開一個人性的弱點，誰都喜歡看到比自己優秀的人倒黴，這種心理一般產生於同性之間，叫做“同性競爭”，屬於社會心理學，屬於一種人的本能，源自“生殖競爭”這一“進化心理學”，只是到如今這種心理的成因更加復雜。

雷鑫當然不會研究到社會心理學這個層次，但是他知道大眾實在太容易被蒙蔽，因為大眾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當他再次回到五樓，圍觀的人已經被驅散殆盡，寢室門已經被關上，只有警察在裏面。雖然走廊上沒有站滿了人，但無數的寢室門都打開著，很多人頭伸了出來竊竊私語，都在等待著故事有一個美妙的展開。

雷鑫笑了笑轉身離開，他血液裏有一種爽快感在沸騰，對他來說這樣的感覺實在太刺激了，比拍電影好玩一百倍。他打算去網吧，匿名給一些小報的記者發這條有趣的新聞。

當然對於程曉羽來說就一點都不好玩，當他打開櫃子，看見裏面有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黑色塑料袋，就知道他掉進了陷阱裏面。

他沒有伸手去拿那個黑色塑料袋，只是轉頭對著派出所的警官說道：“裏面有個塑料袋，但不是我的。”他還頗為淡定，就算被栽贓，他覺得也很容易證明自己的清白。

一個帶著白手套，穿制服，長著絡腮胡子的警官，在他旁邊伸手提出了袋子，打開一看，全是內衣。

還在寢室裏的副院長廖東能和劉亞都沉默了，不知道說什麽好，剛才他們還對程曉羽信心滿滿，因為程曉羽的表情確實很正常，沒有一點慌亂或者作偽的痕跡。對於他們來說程曉羽這種天才學生，是不容有失的。

常嶽、吳凡和羅凱也驚呆了，雖然他們不相信程曉羽會做這樣的事情，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卻產生了動搖，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對於他們來說此刻的情緒也很復雜，程曉羽無疑是個好室友，但對他們來說，程曉羽似乎又時刻和他們都保持著距離，這時候源自程曉羽身上的神秘感反而是副作用了。

程曉羽看見了室友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心裏也很糾結，怎麽看這件事情，同寢室的人做起來最有可能。

絡腮胡子的警官仔細檢查了櫃子，沒有撬開的痕跡，問道：“你的意思是，你並不知道櫃子裏有這個袋子？”

程曉羽點頭。

絡腮胡警官先是拍照取證，然後說道：“那麻煩你跟我們回派出所協助調查吧。”

程曉羽滿頭黑線，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快又得去派出所，不知道怎麽跟周姨交待，尤其是居然還是這樣的事情。程曉羽有些無奈，只能聳聳肩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