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沒有舍哪會有得

九嶷派聽上去有些像武俠小說裏的門派,但實際上並不是,而是華國古琴藝術的重要流派之一。

淵源可以追溯至清朝,楊宗稷建立九嶷琴社,立一家宗風,形成九嶷琴派。琴風蒼勁堅實,清麗脫俗,講究吟猱節奏,到了現在依舊傳人繼承,算是現代社會中,華國古典藝術界的一道旗幟了。

九嶷派的代表作有不少,諸如《廣陵散》、《幽蘭》一類的,都算是膾炙人口的古琴曲。

白曉笙當時的家庭背景,拜入古典琴藝術界的大師門下學習,並不難。更何況她本身天賦超絕,能讓比她年長的前輩都望其項背,本身還創作過一道新曲,技驚四座,一舉在廣容省舉辦的古典藝術比賽拔得頭籌。

她當時不過是上小學,就已經吊打比她大很多的年輕一輩。古代十大名琴“獨幽”,可謂是最頂尖的古董,都落在了她的手中。

當時很多時事新聞以及雜志媒體,都爭相報道,稱其為古典音樂界的天才,古琴流派的護道者,冉冉升起的新星。

雖然對於大眾來說,陽春白雪的古典藝術,比之流行新潮的現代藝術,肯定是不太受歡迎的。至少相比較而言,流行音樂更加受到老百姓喜愛,更多的影響力和廣大的粉絲。

對欣賞者有門檻限制的古典藝術,自然不可能吸引到太多量級的觀眾,但即使是這樣,喜愛古典藝術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當時引起的轟動可不低。

只是世事難料,白曉笙家庭出現重大變故,一下子就沒落了下來,父母都不在了,爺爺病故,自己也在車禍中失憶,哪還有什麽功夫去學習古琴?

從小公主,跌落成灰姑娘,這種極度懸殊的落差,沒奔潰患上精神疾病就算不錯了。

白曉笙聽到張喬喬得話,眼神裏閃過一絲熟悉感,她低聲問道:“李大家……倒是挺熟的名字。”

今生她失去過記憶,十二歲以前的少女人生,她只是記起來一部分,剩余的經歷,都是模糊不清的印象。

“李文生,是你古琴老師的名字,他前兩年故去,這位大師臨終前,依然還掛念著你這不過是記名,卻能得到真傳的小徒弟。”張喬喬嘴角有些玩味,蹲下來從行李箱中,翻出一個長條地木筒盒,非常鄭重地放在白曉笙的手邊,“彌留之際我去看望過他,這是他要我轉交給你的一副書法。”

別看張喬喬玩世不恭,但是基本素質很高,對於一個領域的集大成者,公認的大師級人物,她向來都是抱有尊敬的態度。

說完這番話,她就轉身去了衛生間洗漱,也沒說明她為什麽找過李文生大師,也沒有給白曉笙說明任何其他的緣由。

“李老師……印象裏的確有這麽一個人,只是我的記憶丟失了很多,到現在都沒有恢復過來,根本不記得那些具體的事情了。”

而白曉笙一怔,看著手邊的木筒,咬了咬唇,露出極為勉強的思索之色,過了許久後,依然沒有多少頭緒的她,選擇打開這個長條形的木筒。

這個木筒並不重,揭開木質蓋子之後,放在裏面是一卷裹好的書法作品。

裏面就一個大大的“得”字,書法功底雖然不說頂尖,但也是筆力蒼勁,意態雄渾,有種看平浮生事得韻味在裏面。

既然是她的古琴老師,李文生交給的,那自然就是這位李老師的作品。老一輩的藝術大師,不同的技藝之間,或多或少都是會一些的。

但這字裏行間的意思,卻並不是在闡述音律之道。

“得到?得失?舍得?”

白曉笙對書法沒有接觸過,光是看這個字,評價不出好壞,但是字裏的意思,卻讓她有些揣摩起來。

盯著這個“得”字看了許久,她才悠悠的吐了一口氣出來,一臉認真的將這個字卷好,重新放進木筒盒子裏。

這時白曉笙掀開被子,直接起身下床,神色有些古怪,“教我古琴的李老師,不可能了解我太多的家庭情況……是你說給他聽了吧?本來我不想太過深究的,可現在種種跡象表明一個很深層次的問題,你知道太多關於我的事情了……”

她就站在床邊,捧著書法木筒思索著。

“這精華霜真不好用,可惜沒帶多余的出來。”過了十幾分鐘,張喬喬洗才從衛生間走出來,用著護膚霜在臉上輕輕的拍著,自言自語的說著。她隨後看到小白大人站在旁邊低著頭發呆,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小白大人,你等下要一起去吃早餐嗎?”

白曉笙渾然不覺,只是微微擡起頭,露出那雙嫵媚妖嬈的眼瞳,幾縷秀發垂落在臉頰邊,讓人看不清具體的情緒變化,她問著:“張喬喬,你到底是誰?”

她說的並不是“你到底是誰”,而是“張喬喬,你到底是誰”,多了一個姓名作主語,深層次的含義完全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