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伴月山中(第2/4頁)

如今他在白雲山中練劍,劍意中分明包含了陰陽生煞大陣的變化,那還是她傳授他的陣法心得,假如邀她合練,豈不是……?她潛意識中其實在等他的邀請,就像這是一場只有他和她的舞會,遊方卻在獨自起舞。

唉,女兒家這種心思卻沒法說,說也說不清!

“那好,我出手便是。”——無意中等了三天,向影華終於做此決定。

……

自從春節回鄉打造畫卷以來,遊方已經很久沒有正式練劍了,此番再會秦漁,不知不覺中已大有精進。如今再登松鶴谷祭壇,必不會有當日之尷尬;再遭遇孫風波,同樣的手段,也不會像當時那般狼狽;至於那位神秘高手,唉,正面對敵還是先別想了。

練劍正到酣暢處,神識中忽聽見秦漁的嘯音示警,有人向他出手,但似乎並無敵意。緊接著就聽見清脆悅耳的微鳴聲,來自向影華腕上的手鏈,這聲音辨不清方位,似乎從周圍山林各個方向傳來,然後天地靈樞運轉,竟將遊方困在了當中。

秘法之妙,在於借天地山川之感應,更有甚者,可移轉山川地氣之靈樞感應於人。向影華的神念如凝,封住了遊方移轉靈樞的空間,天地靈機皆為她所奪,卻不像拳腳格鬥那樣有一個明確的招架或攻擊方向。

秦漁嘯音不斷,遊方劍舞未停發起了還擊。遊方是有形之生,秦漁是無形之煞,遊方為陽剛,秦漁為陰柔,神識內勁皆發、煞意靈性相和,身形與劍光相隨,宛如流轉之太極。他沒有揮劍脫困而去,而是與向影華的神念移轉靈樞相擊,竟鬥了個旗鼓相當。

向影華當然未盡全力,只是與他試法而已,兩人顯得很默契,雖看不見她人在哪裏,手鏈發出的悅耳微鳴聲卻連綿起伏不斷,竟似樂章。看上去倒像遊方在林間起舞,她在林中伴奏,雖是一番相鬥,卻不帶一絲殺氣,而更似傳神的相互配合。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悅耳鳴聲似無言之語,隨後無聲,不用說話遊方已知她要收法,他幾乎同時收劍,這一番相鬥感覺恰到好處,不至於很累,神識淬煉卻甚是快意。

向影華從林間走了出來,帶著贊嘆的語氣道:“蘭德先生好劍法,我方才若是想殺你,你雖不敵,但應變迅速應可脫身而去。我尚且如此,那位高手若想對你不利,除非是突然偷襲才能一擊奏效。但你要切記,萬一遭遇那人不可正面糾纏,被神念所困一旦陷入激鬥,你就很難走脫了,方才影華未盡全力。”

遊方訕訕笑道:“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逃跑倒是很擅長。”

向影華也笑了:“蘭德先生何必如此謙虛,你若只擅長逃遁,如何能格殺孫風波?若非那件事,我們還不會這般結識。你的短劍應是有靈之器,能借影華一觀嗎?”

她想把秦漁拿過去仔細看,這劍差不多就是一把匕首模樣,乍一看見誰也不會認出來歷,但拿在手裏認真觀瞧就不一樣了,劍鍔上的錯金花紋仔細辨認其實是鳥篆文“秦漁”二字。

實際用於格鬥的兵刃與觀賞收藏品不一樣,劍柄上一般都要纏東西,不僅保護原材質、增加持握的摩擦力,還可以是美觀的裝飾,並達到最舒適合手的狀態。遊方也挺詭,編織劍穗的時候,同時用白色素紗纏繞劍柄,還在劍格上交叉纏了兩道,擋住了大部分錯金花紋。

聽說她要看,遊方心裏很為難,表面上卻很大方的拔劍遞了過去道:“此劍是護身之物,對於我來說,就如同向小姐那串手鏈。”他還是稱呼她為“向小姐”,而不是曾無意中脫口而出的“影華”。

向影華接過秦漁在手中摩挲把玩良久,一邊看一邊道:“好淩厲的煞意!好精純的靈性!竟是能與主人相呼應的有靈之器,實屬罕見啊,他人未經洗煉還不好控制。蘭德先生一定下過很大的心血養劍,難怪你能與劍光合舞,令影華嘆為觀止。”

她的眼力倒是極高,一眼就看出秦漁是一柄能與主人相呼應的有靈之器,但她也不可能看破“劍靈秦漁”的奧妙。有靈性的器物不少,但像秦漁這樣的“劍”簡直是對想象力的一種挑戰,遊方養劍練劍,都快鬧出聊齋了。

別說是向影華,就算是陸文行死而復生,從地下爬出來再見秦漁,如果不辨認銘文,僅憑神念感應粗略觀瞧,恐怕也認不出它就是尋巒派歷代掌門的佩劍。

這天夜裏的練劍,遊方很有收獲,而向影華也覺得很開心。第二天中午遊方練劍時,向影華又來了,很默契的出手,白天與午夜的天地靈氣與山川環境不同,自然又是一番神妙難言。下午時張璽來了,而且來的還不止他一個,尋巒派一行四人登門拜見蘭德前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