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白露為霜(第2/3頁)

“你,你讓我去師門領罰?”葉鳴沙聞言一時沒反應過來。

遊方笑了:“但是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你心裏應該清楚,演技不錯!這本是一樁小事,如此了斷最好,我最不怕陰謀但很不喜歡玩陰謀,你如果還想遮掩搞什麽殺人滅口,那真是自己找死了。……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為何能認出我,而且還知道我在此地?”

葉鳴沙:“這倒沒什麽不可以說的,蘭德先生如今聲望正隆,你一到長沙火車站就被人認出來了,有人打電話告訴我可以在伏龍山等你,並給了我你的照片,我今天果然等到了你,但我不知道通知我的好心人是誰。”

遊方轉身看著葉鳴沙,黑暗中眼睛如寒星一般,仿佛那隱含的光芒能將他刺穿,最後說了一句:“好心人?……現在,你可以走了!”

說完這番話遊方看也沒多看葉鳴沙一眼,背手提著相機徑自走了,他走的並不快,在月光下踱步而行,留給葉鳴沙一個完整的背影,假如這時候他想再動手的話,機會比剛才還好,可是葉鳴沙卻愣住了,下意識的坐直身體一直望著遊方消失在山野夜色之中。

……

第二天起床後,遊方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按原計劃帶著吳玉翀去青雲譜遊玩,華有閑是司機,但今天有幸不用當跟班了,因為遊方未拿畫夾吳玉翀也未帶琵琶。到了青雲譜景區門口,華有閑笑嘻嘻的說道:“遊大哥和玉翀姐姐慢慢玩,我先開車去市裏轉轉,還是第一次來南昌呢,下午三點半來接你們。”

遊方搖了搖頭道:“你五點半再來吧,這裏需要好好逛逛,晚上一起去市裏吃飯。”

華有閑看了景區大門一眼,有些故意撩閑似的說道:“這裏也不大呀,逛不了一整天吧?”

遊方則答道:“我等行遊,其實走馬觀花,胸襟中要學會欣賞它所有的美好,園中駐足只恨時日太短。”

華有閑趕緊一擺手:“那好,我就不耽誤遊大哥的時間了,下午五點半就在這裏接。”然後一溜煙就走了。

景區內是一片園林,可以看見生長數百年的香樟樹與羅漢松,隨著腳步前行,遠處殿宇的青磚、灰瓦、紅柱、白墻在林間時隱時現。冬日的暖陽穿過樹梢映在小徑上、照在池塘中,籠籠修竹、樹影搖曳、清溪蜿蜒、便是這人間的江南。

丹桂已謝、冬梅待放,遊人並不多,此時的青雲譜別是一番清幽景致。兩人挽臂在園中漫步良久,走的很慢並無特定的目的地,經過一片桂樹叢,吳玉翀輕輕嘆了一口氣。遊方扭頭問道:“玉翀,為何事感慨?”

吳玉翀幽然道:“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如果不是這個時間和地點,就更美了。這丹桂已經凋謝,假如早來兩個月,就可以聞見滿園飄香。”

遊方笑了笑:“滿園飄桂香?有的,當然有,你現在來也不算晚,閉上眼睛好好體會一下,什麽是靈覺?地氣印記可以心念查微,這裏滿園飄香千年,你可以感覺到的。”

吳玉翀聞言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也似雕塑般靜止不動,遊方挽著她在桂樹叢中站立,看日影移轉天光變換,脈脈的站了很長時間,再擡頭看太陽已升到當空。吳玉翀的睫毛突然動了動,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既驚訝又陶醉的語氣道:“真的呀,真的是滿園飄香。”

遊方的笑容很是輕柔:“你還看見什麽了?”

吳玉翀:“我還看見了桂花隨風飄落了遊方哥哥滿肩頭,還落在了我的頭發上。”

遊方伸出一只手輕輕撚過吳玉翀肩上的發絲,笑著說道:“真的,指尖猶有余香。”

若論秘法修為,吳玉翀的境界明顯超出此時的遊方,不僅已化神識為神念,而且能運轉幻法大陣於無形,甚至在唐朝尚之上。但此刻她被遊方挽住手臂,離著這麽近的距離,她不可能運用神念而不被遊方察覺,方才閉目聞滿園飄香就是用的秘法修行中最根基的、最純粹的靈覺感應。

這種感應每個人都是有的,否則也談不上什麽秘法修煉,就像每個人都會思考一般,所區別的就是思考的結果不一樣,人人都是一面鏡子,有的光潔如洗,有的卻蒙滿灰塵,還有的鏡面看似能清晰的照見一切,卻有意想不到的變形,分不清鏡裏鏡外何處是真。

遊方在運轉心盤,悄然於潛移默化中引導她的靈覺,這就是秘法修煉發端處的玄妙,吳玉翀沒有撒謊,她真的聞見滿園丹桂飄香,也體會到了瓣香長留的意境。像她這種高手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卻仍然感到驚訝與陶醉,兩腮有點紅像是喝醉酒了一般。

“玉翀,你累了嗎?我們去吃飯,順便坐下來歇歇。”遊方關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