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東京

11月22日,《藍宇》終於在香港上映。

關錦鵬之前送審的時候,被委員會認為赤裸裸的暴露生殖器,尺度極大,所以核定為三級片,如果刪掉這些鏡頭的話,勉強可以給個二級。

阿關卻覺得,裸露完全是為了推動情節發展和營造氛圍,絕對不能刪,三級就三級,自己認了。

在任何一個地方,十八禁的片子市場本來就窄,再加上小眾的同性題材,那就肯定撲街了。

縱然有很多人因為之前的報道,滿是好奇地跑到影院去觀看,但也有更多的人並不想浪費那份錢,他們寧願去看同期公映的《廢材同盟》和《完美情人》。

院線少、排片少、上座率少,《藍宇》僅不到兩周就匆匆下線,票房低得可憐,只有一百三十多萬。

這並不能代表它的失敗,如果說戛納是個開始,那麽此時的正式上映,則轟動了整個華語影評界、Gay圈,以及腦洞奇葩的文藝青年們。

上半年的《全職殺手》和《買兇拍人》裏,褚青的戲份太少,偶有精彩,其實還是個路人甲。而現在,香港人總算見識到了“讓戛納落淚”的演技,到底是何種牛逼。

特別是金馬獎的入圍名單一公布,媒體們放眼望去,刨掉打醬油的鄭伊健不提,即便有劉天王榮耀出征,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瘦身男女》的商業片元素和華仔本身的表演限制,真的沒啥機會拿獎。

那就OK了,影帝絕對是那倆大陸仔中的一個。

根本沒節操啊,仿佛一夜之間,港島的報紙都在嚷嚷這档子事,態度篤定,什麽“大熱”“有信心”“很樂觀”還算好的。最怕就是那些胡編亂造的,“靚仔青豪言,金馬影帝勢在必得”之類的……

拜托,我啥時候接受過你們采訪了?

我在日本呢好伐!

……

話說市川尚三原本負責東京國際電影節的亞洲單元,後來覺得選片過於商業化和顧及利益關系,便果斷退出。實際上,在日本泡沫經濟年代末期,東京電影節已經被一票大映畫公司控制,幾乎每年都會為他們的新片作宣傳,影響力也越來越Low,完全沒有一個A類影展的氣勢。

市川尚三脫離後,便成立了東京作者電影節,即FILMeX。

它大概是全世界唯一一個處於市內商業中心的影展,無論開幕,放映,閉幕以及各類活動,都在東京銀座區舉行。

褚青見慣了戛納、麗都島那種僻靜小鎮,冷不丁被轉圈的高樓大廈包圍,滿目的名牌店、商場、酒吧和夜總會,感覺特不適應。當然,他也算有點淵源,《蘇州河》就是在這裏拿到了評審團大獎。

今年的FILMeX是第二屆,從11月29日到12月5日,持續一周,6日閉幕。

人員很孤零,說好的範小爺和王彤都沒來,各有各的事,只有李玉顛顛隨同。他們搞定此番行程,會先回香港,然後集合小夥伴們,再一起組團去攻陷金馬。

市川邀請《今年夏天》參展,一是為了增加選片質量,二是有助於本土發行,三是想跟褚青套套交情,畢竟這貨的潛力無限,誰知道能爬到什麽程度。

既然有意,那招待得自然周到,吃住機票全部報銷,還隱晦地表示,要不要體驗下“蕓能人中出超高級孃。”

嘖!

他想都沒想就嚴詞拒絕,開什麽玩笑,你以為李玉就專門來參加電影節的麽?誰曉得範小爺給沒給她監視任務。

夜,酒店。

褚青頭一次住二十多層高的酒店,整面墻那麽大的落地玻璃窗,透著外面的燈火輝煌。一條條逼仄的街道夾在樓群中間,有種異常的和諧感。

兩地的時差約有一個小時,不用糟心地調整,這會是九點多鐘,他準備再磨蹭磨蹭就趴窩睡覺了。

“咚咚!”

他正看著四六不懂的日語電視,忽聽有人敲門,裹好睡衣過去一瞧,卻是李玉。

那瘋婆子穿戴立整,道:“我睡不著,咱們出去轉轉吧。”

“呃……”

他想了想,反正也很無聊,便道:“行,你等我穿衣服。”

十分鐘後,兩人到了樓下,沒叫翻譯陪著,就隨便逛逛。

銀座,是北面京橋到南邊新橋之間的一條長1100米,寬700米的大街,由於它把一丁目到八丁目的地區緊緊聯系起來,便形成了所謂銀座八町。

九點鐘,恰是酒吧和夜總會開始營業的時間。

兩人走在街上,籠罩著繽紛霓虹,光影炫目,這個灰色的城市似乎瞬間增添了活力。

人對,風景不對,還勉強接受;人不對,風景對,或許毫無心思;可如果人不對,風景也不對,你他媽出來幹嗎?

他們倆屬於好友,身在異國,又是如此曖昧的環境,半點越界的念頭都沒有,一路巴拉巴拉地光談工作。

“批文還沒下來呢。”李玉明顯不在狀態,心裏老惦記著金馬獎,有點患得患失。